残阳似血,崖底如夜,黑红相间,勾起无数伤怀悲怜。
立于石台的边缘,生死不过一线间,却不觉得丝毫的恐惧晕眩,心底隐藏的悲凉,慢慢蔓延至眼底。想这一生,其实一事无成百般不堪,手中沾染无辜之命,身上背负牵连之债,父亲心心念念之事,少时信誓旦旦之言,如今,空留悲怆,满腹辛酸……
这一切,皆是毒,嗜心的毒,即便装得多么若无其事,都会伴随一生。
明知向前一步,便是不久前渴望的解脱,可冷青翼却笑着向后退了一步。
生死间,这向后的一步为莫无而退,活着或许万般痛苦,但看着空出的地方,跃上的那人,只觉得死了也得不到解脱。
莫无跃上平台,立于冷青翼身前,身后是深渊,他为他隔开。高出了些许的身量,遮住了冷青翼眸子里的光。悲殇瞬间掩藏,冷青翼仰着头,笑得轻松恣意,说了句:“我们饿了。”
“还是只有果子。”莫无说话间,一只手已是按在了冷青翼的胃腹上,仍是痉挛着,不禁皱眉,“这般了,还在此处吹风?”
“在床上窝了一整日,出来看看日落。”冷青翼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血色,却也掩藏不见半分痛色,“实在是美,美得让人忘乎了所有。”
“……”莫无一下子将冷青翼抱入怀里,不愿那语气里隐而不宣的落寞。“养好身子,我陪你看尽天下朝夕。”
“……”阿离悄无声息地向石门退去,倒走数步,眼前两人在漫天霞光下,如画如诗。
脑中电光火石间,模模糊糊一幅画面,画里也是两个人,红霞下,向着她挥着手,唤着她的名,不是阿离,那陌生的口型,不是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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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石壁用了半日,后又落于崖底,仍与昨日一般……”石室中,莫无微微皱眉,看向冷青翼。“大石和树木的位置古怪非自然,走几步便是死路,谷中有阵,奇门遁甲无误。”
“……”冷青翼沉吟,心中倒不惊讶,这般正说明了崖下有着什么。
“那该怎么办?”阿离啃着果子,倒也不显得多么害怕,一副天塌下来也不要紧的样子。
“下去了再说吧。”自进了石室,胃里的抽痛便越来越明显,想来之前站在石台上吹风,还是有些胡来,“莫要担心,阵法我懂得一些。”
“我不担心阵法。”莫无见冷青翼按压着胃腹微微颤抖,再也掩饰不住疼痛,二话不说将他揽入怀里坐着,一只手覆上,暖着,“我担心这阵法护着的事物,又会惹来麻烦。”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阿离摊了摊手,耸耸肩,继续啃果子,眼前两人亲密举动,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小翼哥哥不舒服,莫无哥哥也累了,你们先睡吧,编草绳的事情就交给阿离吧。”
“好。”
“不行。”
莫无和冷青翼几乎同时开口,却是不同的应答。
“不行……”冷青翼稍稍振奋了精神,支起身子,“今夜得把明日的事情说说,明日一早我们便下崖,两日大约已是极限,越早下去越安全。”
“……”莫无沉默,虽是担心冷青翼的身子,但这些话,确有道理。
“明日,下谷时皆听莫无的,入阵后都听我的。阿离,这些剩下的药物都由你保管,若是一切顺利,便无须多说,只怕变故。”冷青翼缓了缓,像是疼得有些受不住,又软了下去,强自撑着,“变故有三,可能性虽不大,却事有万一,小心为好。下谷时,我们用草绳相连,一旦有了闪失,莫无便无须顾及我或阿离撞上石壁,顾着稳住身子为上,下落快一些也不要紧,不用理会我的心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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