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翼掩下睫毛,沉默一阵,再抬眸时,微微带着狡黠,“怎么喝?”
“……”莫无看着那抹恶作剧般的笑,仰头灌下一口水,轻抬冷青翼的上身,一点一点缓缓渡进他的口中。
冷青翼柔柔地笑着,喉间的水宛如甘露,带着那人一般的清冽。
所有的伤痛,他不愿他承担,他便默默承担好了。
“……你都这么……让人喝水的么……”苍白的面容浮起淡淡的粉,那渡水的人,渡完了水也不放开,逗弄着他的舌,交缠成了浓情蜜意。
“我从不管别人喝不喝水。”火光应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让人沉醉。
“……我累了……继续抹你的药去吧……”闭起眼,遮去眼里所有的贪恋,他没有舍不下,只觉得太短。
谁应了谁的劫,谁度了谁的业,苍苍人海匆匆一瞥,从此情深永世不灭。
第一百零一回:色厉内荏
天牢,设在皇城的北隅,直归刑部管辖,四方的殿宇,凶煞的门神彩绘,门口有人把守,暗红官袍,持刀直立,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面色肃然,不苟言笑。
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九尺大汗在此守卫十余年,从未见有人大年三十一大早,跑到天牢来触霉头的。只见那轿子奢华厚重,八人抬着,好不威风,心想如此排场,至少得是二品以上的大官。果然,轿子上走下一人,挺身卓然,目空一切,腰际令牌一亮,众人下跪,便如无旁人般被侍卫引了进去。
“王爷,这边请,小心台阶。”
入了殿门,是宽阔的穿堂,仅四根楠木大圆柱直立,撑着殿顶,十八罗汉的巨大铜像贴着墙壁,两侧对放,无不圆瞪着双目,狰狞凶恶。地面黑灰的石头,平整铺陈,据说总共九九八十一块,代表地狱里无限轮回。
有罪者,诸神灭之,轮回者,洗心革面。
过了穿堂,走入一方不算太大的铁门,方才真正入了天牢。
四十四间牢房,一间挨着一间,钢铁栅栏,岩石隔断,阴冷潮湿,终日不见日光,铁链撞击和低低哼吟声,不绝于耳,只觉得阴森可怖,一刻不愿多待。
“王爷,这边请。”
景阳一夜未眠,脸色不若昔日里红润,步伐倒是稳健,双目也算炯炯有神。
一路走过许多牢狱,囚犯们有些好奇地扒着铁栅栏看他,有些伸出带着沉重铁链的手呼救,还有些无动于衷躺在草堆上宛如死人……不过如肖奕般,一身整齐立于牢房正中的,倒是不多。
肖奕一身脏污的囚服,再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头发梳得整齐,囚服也穿的端正,这才遮掩了几分狼狈,却也已经一文不值。
“我知道你会来。”看到来人,肖奕半眯着眼笑了起来,“我一直在等你。”
“大胆!见了王爷还不下跪?!”侍卫见肖奕那嚣张模样,想要冲上前去一顿教训,却被景阳拦住。
“你们先下去,本王要和肖翰林单独待一会儿。”景阳挥了挥手,看着手下行礼退出牢房,扫了一眼巴掌大的地方,除了杂草,就是一张石床,薄薄的褥子,发霉的被子,如此地方,肖奕仍能摆出这样一副模样,想必心中定是觉得不日便可出去,重整旗鼓。
“说说看,我为什么一定会来?”景阳轻咳两声,虚掩一番,直接问道。
“因为,王爷需要肖奕。”侍卫都走了,肖奕的神色忽然一变,双膝下跪,如往日般乖顺听话,“王爷,肖奕受那人陷害,这都是计谋,那人的目标不是肖奕,而是王爷啊!”
“……”景阳不语,像是认同,看着脚下的肖奕,略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