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心头的枷锁（１）

??放学之后，我来到校门口，与钟家昱相约的地方。

??却猛地看见站在相约之处的竟是庄彩翎，而不是钟家昱。我皱眉，望着她的表情，猛地又感到一阵不详，一回身将书包用拎的靠在背上，逃。

??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似曾相似的感觉朝我席捲而来，跟那个时候好像。这种感觉，不妙。

??我和庄彩翎曾经是好到让人怀疑我们之间是否清白的朋友、好朋友。

??可是这段关係，却因为简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而彻底崩毁。自那之后，举凡任何可能见到她的场合，我都会全力推拖逃避，在学校走廊上遇见，更不给我们之间尴尬的时间，直接冷然无视走过，其实就是把她给当成空气了。

??而她，大幅地开始改变。

??开始变得文静，不再是当初那个和我称兄道弟的她，不再熟稔、失了交集。可在人群中，抹不去她的身影，一眼就能认出她。国小毕业后，断了音讯联繫，更不会在走廊上遇见。

??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而再听见她姓名的理由，我就连想都没想过。

??钟家昱说。

??他喜欢的人叫做庄彩翎，唸的是隔壁升学型学校，长长头髮、甜甜笑容、说话温柔，气质也好的没话说。唯一，就是看着远方的表情，眸里始终染着几丝沉郁、几分伤痛。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了什幺，但他却很想替她找到理由，让她脸上挂得始终是笑容。那张美丽的脸庞，和皱眉一点都不搭，该是笑的，该纯净无瑕。

??而我沉默，那不是我认识的庄彩翎。

??见到她的剎那，她那不再单纯却仍然对我带情的眼神，却令我无法不为之震慑。

??我该说什幺？该怎幺面对钟家昱？该怎幺看待她？我想逃，好想、好想。我想逃，逃出这场恶梦。

??为了继续和钟家昱继续做朋友，当初我选择隐瞒了那些曾经。可是如今却被他发现了，天晓得，他对我是什幺感想？肯定，是糟透了的吧。但却当我正要拔足奔跑时，却被眼前的钟家昱挡住。皱眉，眼神对上的是他写满坚决和牺牲的认真表情。我知道，他没有怪我的意思，可是对庄彩翎的无比厌恶感却油然而生。

??「请你，听彩翎把话说完。」

??我默然，脑子炸了讯息。要逃？要留下？要听吗？那毁坏一切平衡的话语。

??最后，我的身体像是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似的，开口之后吐出的话，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听，怎幺办呢？」

??嘴角拉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双眸透出简直能够冻结一切情感的冷峻。这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自己。

??「张凯翔，看在我们好歹还是兄弟的份上，听她把话说完。」

??钟家昱平时一贯温和的眼神露出了万分不悦，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用的是命令句。而一旁的庄彩翎，则是紧咬下唇、眼眶微红。

??「有话快说，没话，直走右转慢走不送。为了钟家昱，我可以给你一些废话的时间。」

??满脸不耐烦，这大约是唯一準确的形容方式。

??「小凯，你变了，真的。」庄彩翎咬了咬下唇。

??「我从来，就不是妳所想的那个样子。你我一直都只是朋友，没有綑绑我的分量，从未。不是我变了，只是妳从没有了解真正的我。」我冷然。

??「可是就算不是认识真正的你，我也想喜欢那个我认识的你啊！」

??眼泪终于飙出，庄彩翎尖锐的哭喊声狠狠划破四周的嘈杂，留下了无尽的沉默和众人的目光。

??哭闹？这是不曾在我对她印象中出现过的。她为什幺变这幺多？为什幺我一点都不认识她了？以前的她去哪了？

??心里想到这，我蓦地一愣，这个问题我似乎刚刚才给过她解答的。冷风残酷刮过，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我们彼此都不如自己所想的这幺了解对方。说难听点，当年的要好，或许根本就是我们一起幻想出来的泡影，一戳就得要破碎，不容谁来挽回。我仰起头，深深吸入一口冷空气，心里莫名变得平静。或许，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妳要我怎幺对得起钟家昱？」

??我这幺问庄彩翎，声音中带着强烈的苦涩。我微微一笑，用平静盖掉心中的悽惶。做好将一切都在这一闹之间再度失去的準备。或许是我的安然决然，让庄彩翎想起了什幺，于是她哭得更猛，换来钟家昱冷冷地看着我，缓了几秒后对着我发话。

??「张凯翔，我的好兄弟。如果你还不够了解我，那这些话说完后我们自此友尽，听好。

??彩翎喜欢你，这我一直都知道，更没有怪过你没告诉我。你答应她，或是好好地拒绝她，我都不会认为你对不起我，我以为你明白的。可是，谁知道你为什幺一遇见她就变这样？平时那个对谁一样好，总是面带阳光笑容的张凯翔呢？那个身为模範学生的张凯翔呢？为什幺你会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哭成这样，才是真正的对不起我！」

??脑子太乱，我转身就走，没有余力再去多思考些什幺。

??「小凯，你别走，拜託不要走，拜託。」

??庄彩翎拉住我的手臂，哭的嘶声力竭，那令人心疼的力道像是用尽全力只想将我留下。而钟家昱则是看着庄彩翎，满脸痛苦、伤到彻底。

??「......。」

??我又沉默，甩开受制的手臂大步离开校门口。

??算了吧，反正已经没有什幺，比失去一个完整家庭更加痛苦。这些算的了什幺？我早就没什幺好害怕的了，不是吗？我对自己呢喃。

??脱下制服来到隔壁几班不慎熟识的好友打工那间便利商店，我买了几罐啤酒到附近的公园坐下。缓缓拉开易开罐，大口地将啤酒灌下肚。用袖子抹掉嘴角微溢的啤酒，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手轴撑着膝盖，闭上眼紧紧地咬着牙。

??忽然发现，啤酒在这种时候，竟然是微微甜的，不苦、不涩，不再难喝。酒味窜过全身，覆盖一切情感，啤酒一瓶一瓶的灌，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知道吗？什幺时候，啤酒开始变得好喝？答案其实很简单，当你的心情比啤酒更加苦涩的时候，啤酒就只会是一种发洩情绪的管道而已，真的一点也不难喝。──张凯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