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道:“若是我不来,凭你那日的状况,怕是早没了性命,你不怪他?”
“怪啊,等老子出去了,再好好跟那只狐狸算账,还有,你说再多也无法撼动老子对那狐狸精深深的爱意,别以为你送几个馒头咸菜来老子就会感激做你小妾了。”
琅邪看他撕了一只鸡大腿,狠狠咬下去,灰紫眸子含了丝兴味:“若南箓永远都不认你,你真不愿做我小妾?我可以让你出去,离开倪郸。”
张至深将那鸡腿往盘子上一扔,擦擦嘴巴:“老子吃饱了,你滚吧,明日给老子带只酱板鸭。”
琅邪道:“你倒真不客气,就不怕我生气不来了,饿死你?”
张至深道:“爷不怕。”
“我明日真不来了。”
“那老子就坐在这里等死。”
“……”
琅邪一走,灰蒙蒙的月蚀阁又剩下他一人,适才的对话余音还飘在空气中,更显此刻冷清,香喷喷的食物也变得寂寞了,张至深看着满盘狼藉,垂下的眉眼完全没有方才的潇洒张扬。
欢喜悲离,他又何须在外人面前表露,心欢心伤,总是自己的事。
他环视一圈灰沉沉的屋,月蚀阁断绝了一切与外面的联系,不知此时白天黑夜,不知外界的悲喜欢愉,不知那满地的耶梦伽罗败了几朵,又开几枝?
月蚀阁的日子过得寂寞,他每日想着南箓与那冒牌货都做些什么,琅邪会给他带何食物,外面是白天黑夜,挂在高高夜空的红月是否依旧。
耶梦伽罗的红愈发妖艳,铺满了魔界的每一寸土地。
这个魔界,怕是要不太平了。
他看着碗中的水发呆,魔界的命运将走向何方?这片存了万年的土地,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暗无天日的时日里,他透过一碗水来观看外面的世界,起初他的月术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景象,但他不急,有的是时间,将心沉浸在水底深处,即使没有人间的月,没有外界的风,他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
他看不见所谓的命数,只看见像迷一样的景象,好似一个个梦境。
然而想看的却总是看不到,比如南箓,比如那顶替自己的妖精,比如琅邪,甚至连小小的魔女黛烟,他也看不到。
看到最多的,只是大片大片的耶梦伽罗,热烈而茂密地红遍了魔界的土地。
日子却过得飞快,他只凭琅邪给他送食物的次数来计算时日,直到某一日,那看似冷酷实则还算温柔的狼妖没有出现,他饿着肚子等了大约两日,依然没有等到琅邪,连最后一个记着他的妖都不再来了。
或许真要饿死在重重的结界内,吞噬无数生灵的月蚀阁中。
可是当饿到极致时,饥饿的感觉逐渐消退,人清醒起来,连带体力也开始恢复,他环顾四周,死寂的结界里,或许真的该出去了。
琅邪曾给过他一颗狼牙,说只要带着它就能走出这个结界,他说不用,离开这里也没有其它地方可去,琅邪淡淡笑着,并没有将那颗牙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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