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领导提议开个庆功宴,好好犒劳一下出差在外的何小叶和文昌,当然,陆鹏回来之后也干了不少事儿,同样值得嘉奖。
办贷款期间,陆鹏的饭局那是连轴转,吃了上家赶下家。对于庆功宴,他兴致缺缺。文昌和何小叶也说不必了,等项目竣工那天再庆贺也不迟。
从单位出来,文昌摸了摸快到脖颈的头发,随口说要去理个发。出差在外,胡子还可以自己动手剃,头发可就无能为力了。陆鹏想了想,决定带他去个好地方。
看到门口落地玻璃上四个近乎全‘裸的女人浮雕,文昌的脚步死死钉在台阶之下,难以置信地瞪着把他领来这儿的陆鹏。
“愣着干嘛?走啊!”陆鹏朝文昌招了下手,催促他快点。
“我是要剪头发,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陆鹏指了指头顶上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剪影美容美发”。
“别跟我这儿装傻,这种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文昌一脸鄙夷,嫌恶之情坦荡荡地摆在脸上。
“嘿嘿,我说你跟着何小叶出趟差,倒是学了她那身较真儿的臭毛病了。”陆鹏过来攀着文昌的肩膀,“这儿是有那种服务,但也要看你不是,你要不愿意,人家姑娘还白送不成?”
“我就想剪个头发。”文昌在门口磨叽,陆鹏手上一用力,半强迫地把他带了进去。
这间美容美发店比起一般的理发店服务项目更多,但比起专门干那事儿的店来说又更显档次。有客人纯粹来理发按摩,也有客人需要特殊服务,两者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碍不着谁。
陆鹏之所以带文昌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按摩师技术不错,洗头按摩二合一,价钱都一样,何乐而不为呢?
按摩师们都是些年轻小姑娘,特别能说会道,见文昌一副上刑的架势,还调侃他肌肉结实,全身硬邦邦的。光说不练空把式,等姑娘们一上手,文昌才知道什么叫物超所值。
“唉,我说,我走了之后,你和何小叶是怎么跟那些村民游说的?”趴在软垫上,陆鹏闭着眼跟文昌聊天。
“死扛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鹏“切”了一声,全然不信文昌的敷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在我这儿还藏着掖着?别说村民,就连何小叶肯让步那也绝对少不了你的事儿。”
文昌和往常一样,一涉及到何小叶的话题他就缄默不语。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陆鹏锲而不舍,死鸭子也得给他开口。
“别胡说。”
“是我胡说么?局里的人可都说你们是躲到外头生孩子去了,出个差就跟私奔似的。”
“那是公事。”
“……”朝天一翻白眼,陆鹏干脆闭上嘴睡觉,谁稀罕知道这家伙的破事儿!
从店里出来,文昌的新发型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迷得姑娘们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文昌也不再觉得别扭,服务都享受过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哦哦。”陆鹏忽然发出两声怪音,文昌刚准备问他“哦”什么,眼角已经注意到了几步外的何小叶。
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文昌对于陆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愤懑不已:“你就乐吧,迟早得报应。”
陆鹏无辜了:“我有说什么吗?你不是不喜欢她么,那看见了又怎样?”
文昌默不作声,何小叶在那头也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手里提着个印有书店名字的塑料袋继续走她的路。
“要不要我替你证明清白?”陆鹏碰了碰文昌的手臂,表情里戏谑成分占多数,让人恨不得给他一顿胖揍。
“管好你自己得了。”文昌没有去追何小叶,朝反方向的停车场走去。
“小鹏?”陆鹏正得意,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冯仪就站在他右后方不到十米处,旁边跟着背了个粉蓝色小皮包的陆莎。陆鹏此刻极想追上去踹文昌一脚,丫的,叫你小子乌鸦嘴!
“妈……”陆鹏讨好的笑容维持得甚为艰难,因为美发店门口还站着几个刚才和他打趣的小姑娘在那里朝他指指点点。
*
虽然这种事儿属于越描越黑,但陆鹏还是觉得有必要申诉一下,免得死得太冤枉。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该以怎样有说服力的言辞将这件事解释得合情合理。
可惜冯仪没功夫搭理他,该做饭还做饭,和平时没两样。陆莎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必须是洗澡,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浑身脏兮兮。
一直到晚上九点,冯仪都对美发店的事儿只字未提。陆鹏窃以为他老妈是相信他的,所以连解释也不需要,可见他还是太天真了。
冯仪之所以不表态,那是在等大家长回来,陆浙淮今晚有个会议,直到快十点才回家。临一进门,冯仪迎上去替他拿拖鞋,顺道就把陆鹏的事儿说给他听了。
陆鹏当面听着,尤为不敢置信。他妈说得就跟亲眼看见他和那些美容院的小姑娘怎么着了似的,连动作带表情,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呐。用脚趾头想也明白,陆鹏这次真的是完蛋了!
书房里,陆鹏面朝墙壁,双手抱头做下蹲,自己给自己数数:“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陆浙淮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一个竹制的笔筒扔了过去,落在陆鹏右手边不到十厘米处。
“爸!”陆鹏吓了一跳,转过身看陆浙淮,双手还保持抱头的姿势。
“出息了,本事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陆浙淮喘息的声音有些重,陆鹏生怕把老爷子给气病发了,不敢还嘴。
“我以为你平时顽劣些,本质还是好的,早知道你是这样……”
“爸,我真没干什么,我就是去那里剪个头发。”按摩的事儿陆鹏善意地省略了,虽然按摩也没什么不正经,但他不确定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