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夕旖和千裔很快就接纳了尚闳，也对他很好。

或者应该说只有千裔对他很好。基本上千裔一向也对我和夕旖很好，也许因为身为长姊吧，她总是温柔待我们，时常包容我们的任性，却也会在我和夕旖吵架的时候给予责罚。

而夕旖完全就是把尚闳当下人使唤，啊，其实夕旖也很爱使唤我，所以说起来，千裔和夕旖对待尚闳的方式，就跟对待我一样，一视同仁。

我从来没有过弟弟或妹妹，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尚闳。

但这并不会造成我什幺困扰，反正我就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对待尚闳就好，他也都欣然接受。

在学校的时候，每逢中午用餐时间，我时常会叫他帮我冲去合作社买饮料；轮到我当值日生，我也会要他帮我去擦黑板，偶尔我甚至还会抄他的作业。

回到家里，我的所做作为又更恶形恶状了，会抢他的食物，也会抢他的玩具，或故意不让他看他想看的电视节目。

「妳就像个小霸王。」千裔敲了我的头一记，力道不大。

「尚闳如果不高兴的话，可以跟我吵架啊。」我故意这幺说。

「我不会跟妳吵架的。」他笑得好开心。

不管我怎幺做，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

升上国一后，尚闳食量变得更大了，但他却没有发胖，身形反倒瘦了一圈。

下课的时候，他都跟着同学去球场打篮球，搞得满身是汗才回来，我嫌弃他身上很臭，他却憨笑着说：「哪有。」

这是他第一次反驳我说的话，我的内心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明明他没顺着我的话说，该是让人生气的事啊，可是我却莫名觉得很想笑。

「就是有，臭死了！」

「我才没有！」

我们两个就这样在教室里面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直到班上同学受不了，出声抗议，我们才相视一笑，有默契地揭过不提。

回到座位上，我难掩内心的激动，原来和尚闳斗嘴这幺有趣。

「最近好像长高了不少？」盛好饭以后，妈妈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尚闳。

「妈，我也有长高啊，为什幺只注意尚闳？」夕旖故意这幺说。

最近晚餐的餐桌上，多半都只有妈妈、尚闳、夕旖和我四个人，就读高二的千裔选择参加学校的晚自习。

是的，时间一久，爸妈之间的相处模式又恢复以往，两个人同时在家的机率少之又少。

看在我们三个眼里，其实并不觉得怎样，反正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知道尚闳心里是怎幺想的，不过他从小在育幼院里长大，他会知道在一般的家庭里，父母都是怎幺相处的吗？

我思索了一阵，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想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在一般的家庭里，父母之间的互动该是怎样。

「妳啊，念书不用念得那幺辛苦，上次模拟考不是成绩不错吗？」妈妈指着夕旖的脸，「妳的黑眼圈很重。」

「最近都睡不好啊，明明很累，可是脑袋却很清醒。」夕旖耸耸肩。

我没想到一向成绩优异的她，也会被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

「妳有这幺纤细吗？」我故意冷笑一声。

「闭嘴，胖子！」夕旖把她刚擦过嘴巴的卫生纸往我丢。

「髒死了！」我机灵地躲开，结果那团卫生纸不偏不倚砸在尚闳的脸上。

「夕旖！不要这样，一点也没有个女孩家的样子！」妈妈出声喝斥。

「啊，我不是故意的，尚闳，姊姊是个美人，所以那是美女的口水。」夕旖不正经地对尚闳说完，站了起来，「我要回房念书了，晚一点有宵夜吃吗？」

「我晚一点也想吃宵夜！」我一边大口吃着牛肉一边说。

「妳喔，不要吃这幺多吧？」夕旖瞇起眼睛打量我，忽然过来捏我的肚子，「妳这幺胖！」

「我哪有胖！我哪有！」我赶紧推开她，对于最近胖了两公斤这件事很在意啊！

「是啊，妳是不是吃太多了？」没想到连妈妈都这幺说，她以前明明说多吃一点很好啊！「倒是你，尚闳，怎幺变瘦了？」

「啊，我没有不吃东西喔，妈妈。」尚闳笑着答完，又伸筷挟起一大块肉。

「对啊，尚闳正值成长期，个子抽高了不说，还瘦了不少，可不像之杏啊。」

「夕旖！妳想跟我吵架？我要诅咒妳考不上理想高中喔！」我气得拍桌子。

「放心，任凭妳怎幺诅咒，以我的能力，我应该还是可以考上自己想念的学校。」夕旖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既然这幺有自信，为什幺还要这幺认真念书，让自己压力这幺大呢？」尚闳提问。

夕旖歪头想一下，然后露出可爱的微笑：「因为我凡事都想要第一名。」

「可怕的人。」我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