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麻烦许凯城先生，以后在响三声之前接我电话。」

「不行欸。」许爷拒绝。

「……」薛蓉不打算跟他吵，直接切入正题：「今天做了自我问答。」

「嗯哼。」

「就像以前导演说的，演员如果不是天生的骗子，那就是天生的戏子吧。」薛蓉说：「因为她有渲染别人的能力。」

「呵！」许爷在电话的声音显得很懒散，似乎刚睡起来：「演戏的不都是骗子吗？」

「……我记得你还曾经很做作的跟我说过，演员只要投入一个角色，那演的就会是自己吧？」

薛蓉想起了当年的那个许凯城：「那怎幺会有骗子这种说法？」

许爷沉默了大概三秒，再开口，语气也是不疾不徐：「我说的可以是别人，但不会是我。」

「你又──」

「哎，别提了。」

「我们有多久没好好聊过！」薛蓉忍住气，降低了原本大声的音量：「你永远都要我别提。」

「我们刚刚讨论的是姚童吧？」许爷又换回了平常的语气，「继续说吧。」

薛蓉叹息，就像许凯城永远不想提起什幺一样，她也永远拿许凯城没辙。

「你之前看得没错。」薛蓉拿出评分表，「姚童应该是可以栽培的。」

「所以之前我们谈的──？」

「嗯，我想让姚童在验收之前，去见见世面，打杂也好、助理也好，这也算她的培训课程。」薛蓉问：「你觉得呢？」

「有合适人选了吗？」

「Bryan现在手下有一个新人……」

「席尚轩？」许爷问，声音稍微有了精神。

「Bryan这次真的押到宝了。」

「哈！席老弟还是我的学生呢。」许爷得意。

「我记得你是音乐学院的吧？」

「要我说多少遍？」许爷语气含糊，可能点了一支菸：「老子是若凡的人。」

当天晚上，穆于菲回房了，她把还未整理的衣服整理好，却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就好像是整间房间，甚至连空气都得罪她一样，她可以对着狭窄的房间抱怨，却没有和姚童与萧悄巧说一字一句。

萧悄巧认为她其实可以不用回来，因为此刻房里除了她所带来的低气压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房间似乎被一片灰色的浓雾笼罩，没人想讲话。姚童被这种气氛压的差点喘不过气，她只能装忙、找事情做，以免自己在低压的环境下停止呼吸。

随后，终于打破沉默的不是谁开的口，而是MariahCarey的歌声迴荡在整间房，姚童忘记把手机切换成静音，突如其来的铃声在原本静默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在穆于菲的臭脸和萧悄巧的注视下，姚童好不容易才慌乱的接起电话。

「喂？」姚童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出了房门：「薛蓉姐！」

这通电话简直是姚童的救命稻草，在自己差点缺氧窒息的时候打来的薛蓉姐，是化身为救世主的薛蓉姐。

「什幺事那幺喘？」救世主问。

「我没有喘啦，」姚童平复一下呼吸，又问：「怎幺了吗？」

「新任务。」薛蓉姐简短说：「熄灯前来我办公室吧。」

「好。」

通话结束后，姚童并没有直接回房，她进了转角的楼梯间，将窗打开吹着晚风，连风都是闷热的。

新任务，姚童直觉就是想到今天的自我问答。果然谎言说的太过了吗？明明没参加甄选，只因为薛蓉姐说可以不用说真话，便肆无忌惮的把自己包装起来，难道薛蓉姐后悔栽培自己了？

姚童觉得有时候的一瞬间就可以改变很多事，有时候又要分秒必争、对时间锱铢必较，上个月的姚童，还在迷途里，此刻的姚童却在担心薛蓉姐还要不要自己。

担心什幺？妳都走到这了，该担心的过了，妳还在担心什幺。

「走吧。」姚童呢喃，没有确却目标的人，果然随时都在不安。

她离开了楼梯间，窗户却没关，风依然吹得进来，只是楼梯间的门一关上，阻挡了风也隔离了一切，烦恼就暂时留在那里吧，姚童提起了脚步，前往薛蓉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