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藏的还真深啊,要不是哀家身体还好,不然可经不起这吓啊。还有什幺快一并说了,免得日后又来。」蔚蔚回想起发现先帝还在的那一刻,到现在还是后怕,如果还有什幺死人再出现,她可再也不想再遇到了,才会忍不住逮到机会就酸他一顿。
「呵呵,儿臣是听闻太后娘娘因过于思念父皇而寤寐难眠,担心凤体,才会安排大然寺礼佛,听这样子是有什幺奇遇不成?」韩兆熙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上,似笑非笑地说。
「哀家只是妇道人家,久居深宫不闻世事,看什幺都新鲜,也没什幺可拿来说道,倒是皇帝你,这宫里再来要什幺章程。」蔚蔚杏眼圆睁,觉得眼前这个皇帝是不是在这一个月让别人给穿了,怎幺什幺都敢往外说。
「母后可别妄自菲薄,儿臣接下来还要靠母后垂怜,好好肃一肃这风气。」韩兆熙接过玉舒端来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态度闲适自然地就跟在自己宫里一样。
要她干活的时候,他又开始不要脸的母子相称,蔚蔚对于这不着掉的儿子的厚脸皮已经绝望了,当初出宫前已经谈好的事,现在玩完自然要开始履行任务,只是怎幺就这幺提不起劲呢。
「哀家明白,就这样吧。」蔚蔚也跟着在主位坐了下来,举起茶杯润了润喉,这是送客之意。
偏偏皇帝就是当没看见,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又开口道:「母后这次出宫,可有准备什幺土仪赏给儿臣?」
蔚蔚闻言差点就要掀桌,还有人这样直接索要礼物的,人家说这皇家是最不讲礼数的,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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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蔚蔚还是拗不过韩兆熙的索要,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这可巧了,哀家求了一个护身符,祈求佛祖保佑龙体康健,国运昌隆,正好给皇帝你戴着。」
玉舒立刻转回内室,端出一个檀木盒子出来给蔚蔚,她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枚金色佛纹的香囊,檀香袅袅,满室生香。
还好她有准备,不然又不知道要怎幺被这个便宜儿子给编排了。韩兆熙领着蔚蔚给的护身符,这才甘愿起驾回宫。
两人打了半天的机锋,很有默契地避掉了太上皇还在世的消息,只是韩兆熙在离开之前,用桃花眼扫了扫蔚蔚别在裙边的,韩子靖给的龙佩,然后意味深长地冲着她微微一笑。
究竟这龙佩怎来的,彼此可说是心照不宣。
皇帝和太后凑在一起,除了没营养的嘴仗之外,韩兆熙倒是透了两个消息,一个是他要给云昭仪和魏充容升官,平升一级,而另一个则是选秀内定名单。
对于皇帝的小老婆要升官,蔚蔚倒是一点都没意见。
如果是皇贵妃的话,八成会贤良淑德地说一堆什幺怀孕就晋位,没得让人轻狂,还不如等顺利产子后,再一并大封,讨个喜气才好,不过到了如今太后这个地位,皇帝的后宫要怎样,一点影响也没有。
反而是内定名单,蔚蔚看了看,顺便提了因为某人的旨意,要给安平郡王选母家小姐当正妃的意思,这点韩兆熙不置可否,想来也是同意了。
有了皇帝订下的名单,给蔚蔚省了很多事,也能从充窥见一些势力角逐的蛛丝马迹。
「传哀家懿旨,云昭仪身怀帝裔,简在帝心,晋从二品贵仪,下月九月十六行册封仪式,另魏充容晋正六品充仪,今日起调升份例。云昭仪册封礼加厚三分,魏充容依照往例,不必谢恩。」
凤印还在手上,妃嫔册封最后的旨意都要她盖印,虽然不是自己的意思,不过能掌握这样的权利,滋味倒是不坏。
云昭仪从位卑的宫女在短短数月连几级跳,如晋只差一步就能升成正二品的嫔,端居主位,这样的上升速度难道不是简在帝心?蔚蔚愉快地再添一把火,看看她在花团锦簇之中,会有什幺样的变化。
就连之前让朱妃狠狠打脸降级的魏充容,如今是魏充仪了,都能默默地爬回一级,看来韩兆熙在位份上还挺大方的,但怎幺对朱妃就这幺苛刻呢。
眼下后宫孕妇就有三位,德妃胎位不稳,可能随时都会早产,另外两位日子尚浅,也看不出什幺,不过既然凤印在她手里,皇帝的子嗣,她还是看重的,那些凉药麝香什幺的,她一个都不想看见,如此一来,太医院和内务府,应该要敲打敲打了。
明日恢复妃嫔的晨昏定省,这晋封旨意一出,加上选秀,怕是又是一出好戏,蔚蔚觉得,离开安宁的佛寺后,回宫的日子,想要无聊也难啰。
在得知云昭仪有孕的时候,在永寿宫的朱妃差点呕出一口血,简直不敢相信,昔日在她跟前讨巧卖乖的婢女,竟能得圣宠至此,然后皇贵妃不知怎幺想的,也赏赐了厚礼过去,给那个贱人做脸面。
许是打击太大,在太后晋封旨意响喻各宫之后,她已经被打击到麻木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连身边的雪月也开始感到惶惶不安。
朱妃虽然家里势大,但圣宠不在,封号也被皇上给摘了,可说除了妃位那层遮羞布还在,面子里子可是落得一点也不剩。
永寿宫里的宫女内监们,表面上不显,但私底下大家都在暗暗地惦量着,是不是要找机会离了这里,毕竟跟着一个失宠的主子,眼看着没啥前途,又要让主子糟蹋出气,如果不是朱妃的家世还摆在那,内务府投鼠忌器,恐怕永寿宫的日子更难了。
有封号跟没封号的妃,明着只差半级,实地上失了圣心却连新宠云贵仪都不如,明明是盛夏的天,分到的冰盆少得可怜,室内越发躁热起来。
「怎幺回事,宫里这样热,你们要热死本宫啊?内务府那般小人就赶拿这烂货应付本宫,本宫还在妃位呢,容不得他们这幺做贱!」朱妃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衣袖一挥,将桌上的杯盏全往地上扫,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套器具了,再这幺摔下去,怕是内务府再也不肯送了。
「主子息怒,奴婢立刻去内务府问问,主子现在协助皇贵妃娘娘协理宫务,量他们也不敢大胆至此,一定有什幺误会。」
雪月蹲在地上,指挥着雪吟和雪茜上来收拾,心里琢磨着这次要推谁出去顶罪,毕竟这杯盏都是有数的,只能推说下人办事不利,不慎打碎了,可也没几个人能顶了,心里苦涩,却不敢再外表让主子看出来,免得又是一顿罚。
连忙歉声告退,领着两个小太监往内务府走去。
这摔摔东西还算好的,就怕主子找到机会让人出去领板子,上次主子称号被夺之时,抬出去的小宫女,听说没多久没气了,那还只是随意安上的偷盗之罪,就赔上一条命,让永寿宫人人自危,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宫务由皇贵妃掌着,朱妃和云贵仪从旁协理,好歹沾着点宫权,还不至于让人作贱的太很,但是主子再这样蛮横猖狂下去,将来若是让人拿个什幺错,怕是接下来的日子又要不得安生了。
这夏季的冰盆,各宫按照份例都是有数的,其实她也知道,内务府并没有苛扣什幺的,但从前挂着贤妃的封号,在宫中也是前面几位排上号的,他们自然不敢不孝敬。
可是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永寿宫失宠明摆着的,那些人精不愿意孝敬了,这当然就是中规中矩地照着例走,他们没有苛刻,已经是很给面子,不过这些话,她心里明白着,却是一点都不敢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