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厢里觞无狱点燃烛台,瞧瞧外边暗淡的天空,说:“这雨怎下得这般大?”
“老天要下雨,你还能收回去不成?”
觞无狱感到歉意:“是我不好,让夫人白来一趟。”
我说:“又不是每天都下这般大的雨,今晚找个客栈先住下,后面的事再做打算。”
我拉拉他:“你进来些,下雨有什么好看的,小心感冒我可不负责照顾你。”
觞无狱握住我的手:“夫人这是心疼我?”
“我这是嫌麻烦。”
觞无狱笑笑:“准备得太仓促,到是让夫人觉得辛苦。”
毕竟是两人出游,他身边便不带他人,甚至连老管家都没带过来,他不过想和夫人多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促进促进夫妻感情。
觞无狱提议:“我听陵城的戏院不错,夫人爱听戏吗?”
我想翻白眼:“你觉得我是喜欢听戏的人吗?”
“也是。”觞无狱挨着我坐下,“夫人有何提议?”
“我怎么晓得。”我淡淡道,“不然明日我们就回去,免得耽误你行事的时间。”
觞无狱解释:“不耽误,宅子里有老管家打理,我吩咐过他,夫人大可放心。”
外边又是打雷,又是闪电,雨还越下越大,我真怕这船会禁不住给沉了。船头的桨夫对这头呐喊:“两位贵人!我瞧这雨势过大,恐怕送不到两位说的地方,不如先把贵人送到陵桥,两位赶紧找家馆子给避避雨!”
觞无狱询问:“夫人觉得如何?”
我点点头:“无妨,在陵桥停下便是。”
今天的雨下得确实怪异,本该晴朗的天空忽然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且那雷电着实吓人,几乎就要打在这片大地上。
船只停靠在岸边,再走两步便是一座石雕的大桥,另一头连接繁华的街道。觞无狱撑着伞扶我下船,雨势太大,尽管打着伞依然会被倾斜的大雨淋到。
觞无狱尽量靠紧我,让我少淋些雨。仔细打量,这座桥蛮大的,两边的扶手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小尊石狮。
一阵雷鸣,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觞无狱十指与我交缠,风吹得有些迷了视野。
觞无狱总觉得这场暴风雨很怪异,像是在征兆着什么,连他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桥的另一头,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随着我渐渐走去,对方渐渐走来。我看清那人穿着白色的袈裟,胸前是一串佛珠,蓑衣很随意地披着。可那大雨落在衣襟上时,那袈裟仿佛自带一层防护罩似的,被薄薄的气流阻隔在外。
他压低斗笠,挡住那张俊朗的面孔,每走一步那脚步声都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
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熟悉,明明对方的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我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我。这使我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几眼,擦肩而过时,我被那股强烈的气息猛地震住身体。
觞无狱瞧我停下脚步,奇怪地问我:“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