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感而发:“他们应该不会存在沟通不畅顺的问题,至少四姐在发号施令的时候,她男朋友肯定会听她把话说完。”
他不明白:“为什么?”
她说:“整天都对着不能说话的花草,好不容易有人对自己讲话,只要不是太逆耳,我感觉应该都能让心情愉悦。”
他没有打断她,她也甚少在他面前将心里的话说得这么自如,不由得就提起:“我在柏林的时候,下了班就一个人在房子里。那边的房子都挺大的,家具也不多,就会显得很空,如果打电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稍微大些都能感觉到它在周围回荡。”她说完这些,自然而然的侧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他侧脸和下颚的弧度搭配的十分协调,眼眶分明,狭长的眼角有些许的上扬。他并不是白净的类型,但也不黑,麦色的皮肤在日渐落下的夕阳照射下透着一股被压制住的生机勃勃感。
此刻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到的事情并不是他所感兴趣的,于是改口问他:“三哥也回去了吗?”
他果然像是被她那些话给烦到了,又恢复了从前简洁的口吻,回答说:“没。”
她就知道他们好好说话的想法不那么容易实现,所以对他的变脸并没有太失落,小心翼翼关好自己的话匣子,重新沉默起来。
到王家的时候已经七点。
王明扬和王爱敏以及王爱敏的男友钟彦在餐厅的小沙发上坐着谈天。
王爱敏见到王洛令和梁京熙一同出现,小小愣了一下,但她在商场上打磨了多年,什么情况都见识了,立马就笑着起身走到梁京熙面前,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领着她走到已经站起来的钟彦面前,介绍说:“我妹妹,熙子。这是钟彦。”
钟彦戴了副无边框眼睛,与一出场就光芒四射的王爱敏相比显得十分平凡,但他周身有一股很浓的书卷味,看久了倒也不比王爱敏差多少。
有王爱敏在,一顿饭吃下来,谁也没被冷落。她一会儿问问梁京熙工作的怎么样,一会儿笑嘻嘻和王明扬说起要请他一起去荷兰度假,最后巧妙的提及日后去了上海,还得要王洛令将那边的关系给她梳理清楚。
王洛令对自家人从不喜欢拐弯抹角,正面回应她:“还只听说了你要去,那边已经有不少人找我说要请你吃饭了。”
王爱敏笑呵呵看着王洛令,有意说:“别的都可以往后排,唯独任家人请吃饭,我是一定要去的。他们家的二小姐追你追得怎么紧都还没得手,我要是再不给足他们面子,他们八成是以为我们王家人有多高傲呢。”
王洛令没想到王爱敏会突然提这个,很快看了王明扬一眼,又很快说:“四姐什么时候也八卦起这些了。”
王爱敏将目光从王洛令脸上挪到王明扬那儿,很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任小姐不远千里追过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却还从来没正式见过。爸,您说阿令这回藏娇不是藏得有些深了?”
王明扬对这事早有耳闻,只是王洛令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他也不好主动问,眼下王爱敏提起事,正合他心意。他看向王洛令,说:“你马上就三十了,正正经经谈个女朋友,也是可以成家了。”又像是怕一贯自有主见的王洛令会反驳,紧接着就点了梁京熙的名:“熙子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梁京熙听到自己被点名,问的又是这样的问题,顿了一下。
王爱敏的消息十分灵通,立马向王明扬报告:“爸,苏沪等了熙子那么多年,他们有情况也不能算是新情况了。”
“苏沪啊?”王明扬像是有些惊讶。
梁京熙并不喜欢还未成事实的事被王爱敏这么一说好像就已经是铁板钉钉了的感觉,可她如果解释反而欲盖弥彰,只能静着没答腔。
王洛令听着这些觉得烦,有些不给王爱敏面子的说道:“四姐是不是有办一家八卦杂志的想法?”
王爱敏边摇头边故意数落王洛令:“看看,我才多说了几句你就不高兴了。你这脾气得改改,今后在这边要面对的事可比这让人烦的得多。还有,我走之前是一定要请任小姐吃顿饭的,她不介意你这臭脾气,不见得她父母就受得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受累。”说罢,还拉上王明扬:“爸,您说是吧?”
王明扬是肯定赞成王洛令和任知晓交往的,微微点头说:“那就正式一些,找个时间全家一块儿吃个饭。”
王洛令反对:“她不是我女朋友,一家人请她吃饭,太浓重了。”
王明扬也有些不高兴了,沉着声音说:“谁的女朋友不是从朋友变来的?”
梁京熙觉得气氛渐渐有些僵,但这个问题,她插不上嘴,也不愿意搅和,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碗筷。
王家的碗筷历来换的勤,可这套玫瑰花字的瓷碗用的时间却有些长。她一直喜欢鲜艳的颜色,总觉得生活原本已经是灰沉沉的色调,需要一些鲜活的东西来给予最大的刺激,刺激了感官,再一步步刺激神经,等神经有些感觉,才能告诉自己,是还活着的。
关于请任知晓吃饭的问题因为意见不统一而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坐在客厅享用饭后水果的时候,梁京熙越发觉得钟彦和王爱敏这样的搭配十分完美。两个人相处,总得有一方领导,一方被领导,如果双方都想要控制权,那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不好的。
她想着有些出神,一块哈密瓜细细咬了许多口都没有完全吃掉。吴管家立身于她一旁告诉她之前搬书走的时候好像落了一本日记在书房里的时候,她惊了一下,手里的叉子连同半个哈密瓜一起掉在地上。
好在钟彦正在腼腆的讲着自己种花的经历,没人注意到她。她悄悄起身,去到书房想要拿回那本日记。
书房果然是进行了装修,但整体改动不大,就是把发旧的墙纸换了,而且还换的是与从前差不多的样式、颜色。书柜还是那个书柜,可因为她搬走了些书,所以空了一层,整体看着有些违和。
她从初中就开始写日记,一直到出国前几乎每天都会写,有时两三页,有时就一句话,七八年间也写了有十六七本那么多。她的日记本都是带密码的,有次宋茉到家里来玩,看到她那一堆带密码的日记本,十分头大的拿了其中一本问她:“要是你自己忘记密码了怎么办?”她条件反射般的将日记本从宋茉手里夺回来,摇头说:“我都是用的一个密码,才不会忘掉。”
她一排一排往上看,最后在书架的第二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