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急急忙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结果赶上店铺的小老板出门来抽烟。
小老板见是一男一女,又走到自己店铺门口停住,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来做生意的,笑逐颜开的看着王洛令,一口乡音极重的普通话说道:“小兄弟,我这儿什么都有,快带你的小娘子进来看看。”
王洛令活了三十年,女朋友交了不少个,这样的事也不是没遇上过,可他从来没像此刻一样尴尬,一张脸刷的就红了。好在是晚上,路灯十分暗,不凑到跟前看,并不会被人发现。他只怔了片刻,就转身拉着梁京熙赶紧往回走。
梁京熙也尴尬的要命。
小老板认定两人是害羞,一个劲儿的在后面喊着:“哎呀,别不好意思啊,谁没个第一次,我算你们便宜点。”
王洛令越走越快,梁京熙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飞。她穿了高跟鞋,步子换的没那么好,一不小心就在凹凸不停的石块上崴了脚。
他立马将她扶到一旁店铺边的台阶上坐着,然后蹲下身子脱掉她的高跟鞋,在她脚踝周围按了几下,仰头问她:“哪里疼?”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迅速,要不是他握住她脚背的手掌热度太灼热,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愣了一下才说:“没事没事。”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失常态,松开她的脚,站起身。
她包里的电话正好响起来,她第一反应是苏沪打来的,整个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半晌没从包里拿手机。
他以为她没听到,提醒她:“手机响了。”
她只得从包里找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任知晓,顿时松了一口气,接起来说:“我就快买回来了。”
任知晓噼里啪啦说:“刚才我问了总台,他们那个服务站就有得卖,只不过要叫醒管钥匙的人。他们现在已经去叫了,一会儿就能拿到。你赶快回来吧,外面这么黑,遇到什么坏人就不好了。都怪我,自己生理期自己都不能掌握好,害得你东奔西跑的。”
街道空荡荡的,四处都十分安静,任知晓的声音从无线电波中传过来,显得尤其突兀。
梁京熙回了任知晓好,然后很快挂断电话。
王洛令有意站在她两米外的位置。他刚才也以为苏沪的电话,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一些事情,可也明白那些事、那些关系并不是他不想承认就可以不承认的。结果是任知晓打来的,说了那么一些话,他才晓得原来她并不是想吃泡面。他心里如释重负,但又忍不住觉得难过,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难过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结。
小县城的夜风很有些凉意,他本来是想背她回去的,但最后也只是随意的问她:“能走吗?”她点头,他便不再向她伸手,而是独自往前迈步。
街道的路灯似乎又暗了一些,可前方的路就在那里,不由得人不继续走下去。
、关于你我曾错过的爱(2)
九月初的天,胡乱下起了雨,先是七零八落的打在车窗上,渐渐就成片成片的遮住了原本开阔的视野。从县到村里还是黄泥巴路,大巴车有些摇晃的爬过一个又一个山头。
王洛令在与人交谈,似乎有拿钱出来修路的打算,而任知晓因为痛经一直安安静静窝在前排。
梁京熙觉得车里闷,悄悄坐在最后一排,开了些窗来透气。路两边的树木很繁盛,伴着早来的秋雨,散发出阵阵树木独有的清香。她有些迷恋这种清香,不由得眯起眼。她想起丁双瑶,想起两母女相处的那几年,一个忙着读书,一个忙着应酬,真正在一起交心的日子少的可怜,鼻子又不由得发酸。
算命先生曾说她命运多舛,克身边的人,现在看来,大抵都是一一应验了的。
路况不好,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村口。
雨小了些,不少村民撑着伞站在有些窄的路边迎接,牌坊下还有好些人在敲锣打鼓放鞭炮,场面十分热闹。
王家新建的学校规模不小,配套设施也十分完善,远近好几个村的小朋友都能来这边上学。村干部领着大家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小朋友们老早就背着书包来了,因为下着雨,都乖乖站在屋檐下,等着剪裁开学。
王洛令干事不喜欢拖拉,只在台上简单讲了几句实在话,反倒是县里、镇上的几个干部轮番讲了一大串。任知晓指了被挤到一边的老村支书和老校长凑到梁京熙耳边私语:“我看那个村支书和校长人还不错,其他那些什么干部都是想上镜头的。”
梁京熙无奈一笑。县里电视台的确来了不少记者和摄影师,一等剪裁完,就十分有秩序的走向事先拟定好的采访对象。
采访王洛令的是个穿着打扮很艳丽的女人,采访地点又是安排在校长办公室,私密性很强。这惹得任知晓十分不悦,但又不敢紧紧跟着王洛令,只能站在教室外头生闷气。
梁京熙想去劝她,老校长半路将她拦住,十分和睦的问她:“你是丁女士的女儿吗?”
她刚才与老校长打招呼的时候就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很有好感,听得他这么一问,连忙点头:“我是。”
老校长眯起眼笑道:“我就觉得你和丁女士长得十分相像。去年她和王老先生过来,我听她说过有个女儿在德国。”
她点头,说:“我四月份回国的,那时我妈妈身体不太好。”
老校长也缓缓点头,语气低沉下去:“丁女士是个热心的人,这所学校如果没有她的支持也建不成。她这么早去世,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遗憾。”
她抿了抿嘴,也不晓得再说些什么。耳边传来朗朗读书声,每一声都是鲜活生命的证明。
中午在村里吃饭,因为是全村的大喜事,所以在村支书家前开阔的平地上摆了二三十桌。遮雨布拉了一大片,有时被风一吹,还呼啦呼啦作响。
梁京熙小时候随父亲回过好些次乡里,也吃过这样的流水席,虽然具体的不太记得,但现在重温,十分有亲切感。她不与王洛令、任知晓以及那些领导坐一桌,而是同村支书和校长同座,整个人很放得开,气氛也融洽,没少喝村支书自家酿的酒。
校长拦了她两回,说这酒好下口,但其实很醉人,要少喝些。
她见到学校开学,心中高兴,想起丁双瑶,心中难过,再瞥见王洛令和任知晓,心中又泛着些苦意。太多种感情掺杂在一起,说不来是什么滋味,倒不如喝了些酒,脑袋混沌了,大概心也能清净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