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的迟颜,15岁的钟源,已经懂得了什么叫“恨”。
迟颜恨肇事者的家人用强权威逼自己和父亲直至绝境,而钟源,则恨那些无耻的觊觎着他的身体,把他当做自己的玩物的纨绔子弟。这种恨意在迟颜和钟源的心中埋藏了很多年,迟颜是直到那场车祸,经历过生死浩劫之后,才将一切都彻底看淡。而钟源,竟然仍旧没有放下。
从被人玩弄,到玩弄别人,几乎是一夜之间,钟源完成了这样从“可怜”到“可怕”的彻底转变。迟颜从见到钟源和时潇潇并肩而立的第一秒起,就知道时潇潇是钟源的新一个“猎物”。猎身,猎心,玩弄过后再狠狠抛弃,这是钟源报复计划的固定套路。迟颜想要制止,却欠缺底气,想要揭穿,又狠不下心。她和钟源之间有太多的羁绊,而她,又欠他太多。
过往与现实交错纠葛,帮亲还是帮理的选择题就这样无情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一步一步的给迟颜和时经纬之间埋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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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钟源入住在迟颜家附近的如家酒店里,安顿好一切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正是夜最深最重的时刻,天上散落着几颗暗淡的疏星,月亮也只余下一团模糊的黄白色光影。迟颜趴在窗棂上,仰着头,轻声说:“看来明天是个大风天。”
钟源走到迟颜身边,把她的身子板过来面对自己,用手语问:“你明天有事吗?”
“明天休息,可是已经有别的安排了。”难得她和时经纬都有空闲,她自然要去他家陪他。
钟源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强笑了一下,继续问道:“你说有事要问我,是什么?”
迟颜选择直接用语言表达,让钟源读唇语,“自从车祸之后,我便总是在梦见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他的目光很温柔,笑容很熟悉。我在酒吧表演的时候,他就在吧台旁边站着看,而我飙车的时候,他好像也在场。但我却想不起他是谁,甚至没办法去区别他到底只是我的幻想还是真的存在过。你记得这个人吗?”
钟源的目光冷冰冰的,“不记得。”
迟颜勾出一抹大大的极其欠扁的笑容:“我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你只要一说谎话一骗人,左边眉毛就微微挑一下?”
钟源别扭的转过身子,抗拒的躲出个老远。
迟颜趁热打铁的扑过去,挽着钟源的胳膊又晃又荡的,“钟源……”
钟源是个极其矛盾而复杂的个体,善良与邪恶,单纯与算计,坦诚与欺瞒,种种天差地远的性格和行为却会在他的身上神奇的达到共存与平衡。他可以面对自己的“猎物”比任何人都要心狠,狠到甚至对方为了他而自杀也不会有半分怜惜与愧疚,但却会因为迟颜的几声软绵绵的哀求就轻易的心软和妥协。
钟源的心渐渐开始松动。他的手原本已经抬了起来,那个被迟颜遗忘在时光深处的名字也马上要呼之欲出了,却在这时被门口传来的急促而凌乱的门铃声生生打断。
“我去开门,这么晚了,谁啊……”迟颜扁扁嘴,走过去,把眼睛往猫眼上一贴。
拥挤在圆圆的小孔中的脸,带着熏染的醉意,摇摇晃晃的,眼睛里的怒火却像是喷射出来的火舌一样清晰而耀眼。
“是时潇潇。”迟颜猛倒吸一口冷气。
饶是钟源这样镇定内敛的人,也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
迟颜硬着头皮把门打开,时潇潇整个人便泰山压顶似的撞进了她的怀里。
她醉得脚步漂浮完全无法站稳,脸颊上的酡红像是蹭了块并不均匀的胭脂水粉,眼角流淌下来的一行湿意若隐若现。
时潇潇卯着劲儿抬起手来,冲迟颜的胸口落下一片凌乱的小粉拳,她的舌头打着卷儿,声音含混不清,嗓门儿倒是大得足够穿墙:“嫂子!你为什么要勾引我男朋友!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哥!”
迟颜差点被时潇潇拖倒到地上,于是叫钟源别光愣着也过来帮忙,两个人一人扶着一边儿,把时潇潇架到了床上。
时潇潇年轻贪玩儿,爱泡夜店,喝酒跳舞都是一把好手,下了舞池便是整场的焦点所在,这天晚上,她洋酒红酒啤酒掺在一起喝,很快眼前就模糊了起来,可再模糊她也能认得出从出租车上下来并肩走进酒店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和准嫂子。
她在被子里卷来卷去,捂着快要胀裂的脑门儿不住的喃喃低语,醉汉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时潇潇哭得很厉害,她习惯了娇生惯养,从来没遭过“背叛”,就连周彦当初拒绝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主动告白,她也笃定他是珍惜她并且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疼爱呵护的。唯独钟源,永远不冷不热,让她摸不透,却又放不开。他和她的准嫂子迟颜之间,却好像有很多过去,那是一个繁花似锦旁人却插不进脚去的秘密花园,只有他们彼此,而她和哥哥都只是可怜又可笑的旁观者而已。
迟颜扶了扶额,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钟源握住迟颜的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问道:“你要干吗?”
“联系时经纬,这是个误会,我必须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儿解释清楚。”
钟源点点头,用房间里赠送的茶包泡了两杯茶,递给迟颜一杯。这时迟颜已经打完了电话,于是两个人一起对着氤氲上升的茶香气,安静的等着时经纬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时经纬的脚步声和叩门声便响了起来,仿佛是贴着固有的霸道标签儿,带着要把门给生生拆下来的决心和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