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这点的我沾沾自喜,同时又注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比先前更加靠近她,亲近她。
可是不行。
不行,不行。我离开不了。无数次无数次趁少女熟睡之时乘船离开,最后都会被风浪送回。
为什么?
我抚摸着那枚被我珍藏起来的头骨——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女孩得死。
她死了,才是真正意义上永永远远地留在了这里。如此一来,我才……
什么?事到如今你无法离开之事怎能怪在我的头上?若真要追究起来,倒是我该责备你才是。真可笑,让我给你一个回答。那这么多年谁又能来回答我呢?
什么?离开?别说笑了,你不能离开。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离开这个地方的。
因为要离开的那个人明明是我才对。
我摸着剪刀铁制的刀刃,心里温暖极了。
我要逃走了。我要逃离至永远无法目及这里之处。
但这大抵实现不了。身体仍在下沉,胸腔已震痛到无以复加。日后我的尸骸被冲上岸,抑或沉入江底,它承载着我多年来的渴求、欲望、疯狂,在世上粉碎,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
她再次醒来之时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呆滞着望着面前熟悉到不行的小屋,还有大敞着的木门内,那具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卯时朝阳冉冉,初曜赫赫,千山万山犹如火发,群星残月顷刻逐退。女子正在屋内做着打扫,忽然传来阵阵敲门声。四月尚春和景明,天气自佳,日色明晛。她放下笤帚,半拉木门。
「打扰了!」一个很有朝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们一行人从白帝行至此处,忽得阴风怒号,交了厄运翻了船。适才醒来之时,才发现单我一人幸被江水送至岸边活了下来……」
「……」
「走了好久终未寻得一户人家,直到看见这栋小屋!」少女有些兴奋过头,「夫人,请问方便留我住宿一日吗?翌日出峡我定差人送了谢礼来亲手予您!」
面前之人并不答话,只是从木门敞开起便一直盯着少女面颊看,瞳孔陡然张大,骇然神色挂在纹理细碎的眼角,看得少女心中生瘆。良久她颤抖着声音突然出声道:
「……清、清和?」
「咦?什么?」少女疑惑地歪了歪头,「我叫槐夏……」
「你怎么可能没死………………」
女子用手捂住脸颊,呓语般不断重复口中之言,像癫狂了一般。少女被吓到,赶忙澄清,「夫人,您真的认错人了!我是槐夏啦。」她摸着后脑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方才所提留宿之事,不知可否……」
然而女子置若罔闻,根本未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她只是盯向她的眉眼,视线又复而转向她的颈肩。反复数次,终是理性让她冷静了下来。放弃了探究的眼神,敛眸侧身让开过道,「……请进吧。」末了又添一句,「还有……虽及弱冠已久,但我尚未婚嫁,还是不要以夫人相称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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