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中抱满要填的表格、刚领的制服风急火燎跟在她后面。
郑霞是这里的副局,主要负责文事工作和局里整个的调度运作,日理万机,有时也出警,如果案件很大。
那天他们在老头子的葬礼上鸣枪,郑霞带着墨镜,那是她第一次见我。
“你爸爸就是从巡警**起的……”郑霞突然在走廊上放慢脚步,若有深意地对我说。
“嗯……”我乖巧点点头。
我对老头子的事情毫无兴趣。
“这是更衣室。”郑霞指指门边,又抹抹前额被水汽濡湿的头发:“去把制服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嗯。”我钻进房间,找到自己的壁柜。
夏装制服很简单,崭新的衣裤烫得如剃刀般笔挺。
我将略显沉重的黑色大檐警帽小心戴上,一偏头在柜门侧镜中看见自己,感觉……帅帅哒?
我不禁笑了笑,配合着一身新行头,却猛觉很久没有这样从心里笑过,竟不太适应,赶紧调整作严肃状,扯扯衣领风纪扣,甚至有些冷漠。
我将帽檐压低,又在镜中左右瞧瞧。
这几年因为各种原因,除特殊场合外,男女警服同装同款,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女警出勤安全,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就更容易拿错别人的帽子了。
取出黑色的签字水笔,在帽框内写上名字,OK,全搞定,想到郑局还在门外等我,不得不停止臭美,再嗖地检查了帽容、肩章、胸牌、领带、中扣缝、皮带扣、锃亮的系带黑皮鞋,嗯嗯,我将多余物品一股脑塞入柜中,只留手头大大小小各色表格一沓,锁门拔钥匙,转身飞出。
门外,郑局竟不见踪影,我左顾右盼,有些紧张。
空空的走道上没有人,外面哗哗的暴雨声。
在附近找找,我这样想着,犹犹豫豫贴着墙角转过一个弯,“碰”的一声,与迎面来人撞个满怀,我俩手中物品稀里哗啦掉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蹲身去捡,眼前出现一双淡雅的高跟女鞋。
“不要紧……”来人剧烈抽泣着,极力控制情绪但言不成声。
我仍可感受出她话语间的礼貌和真诚。
闻到很淡的香,很好闻,像初夏旷野远处难知芳名的花。我抬头,一位妙龄女子,眉眼妩媚,柔柔的长发披肩,一片娴雅舒婉的静谧气息。
她却哭得伤恸,正竭力隐忍,一双玉手紧捂粉玫色的唇。泪水不止,她终于痛楚紧闭上水汪汪的眸子。泪珠,更加肆意滚落。
“芦雪?雪儿,你怎么样?!你们这些警察呐!是怎么做事的!”一个矮胖的男人从后边冲上,一把扶住她,情绪非常激动,朝我哇哇大吼。
“爸爸,不要这样……”女子劝住父亲。
“警官……对不起。”她对我说。
“程小姐,你还好吧?”郑霞从后面紧跟着的一堆人中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轻托住,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