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
我轻轻将她揽在怀里,说:“今天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看,我们一起坐那辆警车回去。”
钟芊沉默片刻,道:“好。”
我抱起她,穿过人群向警车走去。
贡贺在后面押着她的父亲。
附近支援警力全部到达,钟保耷拉着脑袋,赤脚登上铁栏窗的押运车。
贡贺将钟保那双穿得看不出本色的系带球鞋拾起,放入押运车内,叹了口气。
吵闹人声里,钟芊抱住我的脖颈,大概看见这一切。
“我爸爸不是坏人……”她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们……穷。”
我只想流眼泪,视线变得模模糊糊,好像早前跨江大桥上那件飘舞的红裙又在眼前晃动。
这个世界,穷人缺钱,有钱人缺命。
警车停靠在远离案发现场的街边另侧,我陪钟芊坐在后座,没有人打扰。
我不知道该对钟芊说什么,八岁的孩子,实在不晓得怎样同他们打交道。而且钟芊以后怎么办,我没有一丁点儿概念,心中隐隐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贡贺老大人正与赶来的其他民警沟通情况,待会儿自然有个说法。
我躁动不安,佯装拍打身上的土灰,其实来来回回抱臂搓着衣袖,像怕冷似的。我想我其实很怕生,哪怕和一个陌生的孩子在一起,也会感到很强烈的不自在。
钟芊却很放松,她默不出声同我坐了一会儿,就解开头上有些凌乱的两只小羊角辫,嘴里咬着头绳,安安静静捋顺头发,重新扎好。
“洗洗脸吧。”我见她乖巧懂事,好像恢复了一些成年人在小孩子面前应有的模样,探身从前座拿过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递给她。
“谢谢……警官姐姐。”钟芊?*钙馈?br/
“我叫黄小猫。”指指胸牌,我说:“看见?猫咪的猫!”
“嘻嘻。”钟芊轻轻笑道,努力推开车门,探出水瓶,往手上倒水。
我伸手替她扶住对她算是挺重的车门。
钟芊对着玻璃,用小手将脸拍湿,一点一点擦净,末了又用我递上的抽纸擦擦**。
“疼吗?”我问她,指指她蹭破的鼻尖。
“不疼。”钟芊回过脸朝我笑,是个细眉细眼,很可爱的小姑娘。
我心中一动,耳中回响起程芦雪那时,牵起我受伤的双手问,疼吗?
我开始……总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