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良极愕然道:“改什么名?”
韩柏反手搂着他干瘦的肩头,嘻嘻笑道:“你不是叫什么妈的‘独行盗’吗?不过
我看你其实最喜欢凑热闹,不如改作‘双行盗’,又或‘众行盗’、‘多人行盗’又或
‘熙来攘往盗’,那倒贴切得多。”
范良极一时语塞,回心一想,这小子倒说得不错,不过错不在自己,眼前此小子才
是罪魁祸首,自从遇上了他后,自己果然怕起了寂寞来。
韩柏见难倒了他,侠怀大慰,更表现出大侠的风,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深责自
己,人老了,思想也跟着成熟了,自然会抛弃以前的陋习。”不容范良极有反击的机会,
向往旁掩嘴偷笑的柔柔道:“来!柔柔,我们下去,看看‘熙来攘往盗’有什么可看得
上眼的东西。”走前,推着柔柔步下石阶。
地室内果然空气清爽,但由明处走进暗处,一时间连韩柏的夜眼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擦!”
火褶燃起,点亮了一盏挂在墙上的油灯。
室内大放光明。
韩柏和柔柔两人齐齐一呆。
若他们见到的是满室珍玩,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般惊奇,因为
范良极身为大盗之王,偷的自然不会是不值钱的东西。
室内空空荡荡,只有在室中一角,用石头架起了一块木板,放了十多个匣子,还有
一札十多卷羊皮和一个长形的锦盒,也不知面写了或画上了什么东西,较像样的是木板
旁的一个大箱子,看来面放的应是较值钱的珍宝吧!
范良极一点也不理两人失望的表情,来到那木箱旁,洋洋自得地道:“你们猜猜箱
内放的是什么东西?”不待两人反应,迳自将箱盖掀开,原来是一箱衣服杂物。
韩柏和柔柔脸脸相觑,这算什么珍藏宝库?
范良极见捉弄了他们,心怀大畅,故作神秘地道:“你们若要看什么名画玉马,巧
艺奇珍,我其它秘藏多的是,但都不及这室内的东西来得宝贵和有用,至少在眼前这光
景是如此。”顺手将那锦盒拿了起来,递给韩柏。
韩柏听他话中有话,接过锦盒,一看下全身一震,差点连锦盒也掉在地上,愕然望
向范良极。
范良极双手环抱胸前,对韩柏的强烈反应大是满意。
柔柔和这一老一少两人相处多了,也感染了他们那无拘无束的气氛,将头凑过去,
只见锦盒上写着‘大明皇帝致高句丽王御笔’,不由也‘啊’一声叫了起来。
竟是大明和高句丽两国皇帝的往来文牒,不知如何竟来到这地室。
韩相贱仆出身,不要说皇帝老子,只是府主便觉高不可攀,现在连皇帝的手书也来
到自己手,困难地咽了一口涎,战战兢兢地道:“我可以看看吗?”
范良极眼中射出得意之极的神色,阴阴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目不识丁的傻瓜,这
么久还不打关来看看。”
韩相信心十足,将锦盒打开,心想幸好我自幼便伴着韩家两位少爷读书记字,虽然
受尽二少爷韩希武的气,但偷学来的东西绝不会比这二少爷正式拜师学回来的少。
范良极在旁嘀咕道:“朱元璋什么出身,我才不信他写得这么一手好字,九成九是
由身边的人代书,还说什么御笔,见他祖宗的大头鬼。”
韩柏见怪不怪,把他对皇帝的轻蔑和大逆不道言语当作耳边风,探手从锦盒内取出
被名贵锻锦包得隆隆重重的御书来。
柔柔接过锦盒,又接过他解下的锻锦,让他腾空双手,展书细览。
一看之下,韩柏暗暗叫苦,字他倒认得六、七成,可是明明平时懂得的字,拼在一
起,便变成深奥之极的骈骊文章,看了半天仍是参详不出个中涵义。
范豆极目不转晴盯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韩柏心道这次糟了,一定被这死老鬼极尽侮辱之能事了,虽然看不仅可能与做不做
得成大侠没有直接关系,但总非光茉之事。
范良极阴*:“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韩柏仔细看了范良极一眼,心中一动,将御书递过去道:“你看得懂吗?”
范良极呆了一呆,泛起一个尴尬之极的苦笑,摊开双手道:“和你一样。”
两人互瞪半晌,忽地指着对方,齐声大笑,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柔柔也笑得弯下了腰,这几年来,她从未有过这么开怀,忽尔,所有以前的苦难,
眼前的危险,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最快恢复过来,从笑得蹲在地上的韩柏手上接过御书,细心地看起来。
地室顿转宁静,两个男人期待地看着这娇媚的女郎。
在火光掩映下,柔柔专注的神情,分外有种超乎凡俗的娇态。
柔柔微微一笑,卷起御书,望向两人,见到两人期待的呆相,禁不住‘噗哧’娇笑,
点了点头,表示她看得懂。
两人齐声欢呼起来。
柔柔道:“这是我们皇帝写给高旬丽皇帝的书信,开始时,先恭喜蒙人退回漠北后,
高句丽能重建家园,信中希望两国今后能建立宗藩的关系,又提及高句丽盛产人参,要
求高句丽每三年进贡一次……”
范良极拍腿叫道:“这就对了,这是一个高句丽皇帝派来的进贡团,谢天谢地,这
次朝霞有救了,我们也有救了。”
韩柏和柔柔脸脸相觑,参不透范豆极话玄虚?
范良极情绪亢奋之极,一口气说道:“三个月前,我因事到了建州和山东边界的塔
木鲁卫,凑巧碰上了马贼拦路洗劫一队马车队,这批恶贼手段毒辣,整个马车队五十七
条人命一个不留,我大怒下追踪了一日一夜,赶上这群马贼,也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