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9_当当当铺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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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9(1 / 1)

说不上那颗头颅是被人搁在那里的,还是平白无故从地底冒出来的,那是个孩子的头,背对着胡橙,看不清楚他的脸,他依然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不快活吗?”

小小的头颅慢慢地转动着,给了胡橙一个可爱又恐怖的侧脸,在凄迷的月光之下,没人知道这小孩儿到底有没有身体,他的头像木偶一样匀速地扭转着,渐渐转到了胡橙这边的方向上来。

一瞬间,借助着熹微的月光,胡橙看清了那孩子的脸,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张脸,分明就是孩提时代的自己!

小孩儿对胡橙惊讶的表情视而不见,小小的头颅缓慢地在他面前转悠了三百六十度,似乎是在寻找着一个比较舒适的方位,然后他动了动脖子,胡橙看见从地下伸出的一双小手儿,惨白的小手儿撑住了地表,那孩子开始缓慢地从地底往上爬,像个被遗弃在泥土里的娃娃,因为弥漫不去的怨气从深坑之中爬出,想也知道遗弃它的主人就要遭殃了!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稚嫩的童声在坟地里蔓延开来,借着山阴水汽,弥漫出一股浓郁的冥顽,胡橙虽然心里警铃大作,却还是忍不住继续靠了过去,他想看看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到底要对那些小白花做什么。

男孩儿依旧哼唱着古老的歌谣,伸手摩挲着一簇簇的小白花,他的小手儿看上去肉嘟嘟暖呼呼的,只是灰白得好像死人的颜色。

倏然,男孩儿紧紧地扼住了一簇小白花的花茎,小手儿下死命地往上一用力!

那簇鲜花被他攫取在手中,潮湿的山风裹挟着坟地泥土湿润的气息吹了过来,一团团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着,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什么可怜的白色小动物,正被无知而暴虐的顽童攫取在手中,扼杀着那美好而脆弱的生命。

胡橙感觉到了疼痛。

那种切肤之痛,仿佛那孩子手里攥着不是一簇小花,而是他的灵魂。

“呵!”

胡橙打个冷战,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只听啪嗒一声,放在胸口上面的手机掉落在地摊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是梦吗?这个梦境竟然如此的真实。

胡橙带着做了噩梦之后那种特有的怅然感,放缓了自己的应激反应,慢慢地重新坐了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里有点儿疼,可是又不像原来那么疼,似乎这种的疼痛也有一个峰值,上次还有些剧烈,这一次却似有若无的,以至于胡橙半睡半醒之间一时竟然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到底是真正的疼痛还是自己的错觉。

胡橙自己坐了一会儿,奇怪的是那种低落的心情一直在他的心头缠绵不去,他其实鲜少做恶梦的,而且因为身在此山中的关系,对于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不忌讳,做了恶梦就做了,恶梦醒来是早晨,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一次,那种冰冷而绝望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你不快活?”

梦中那小孩儿的头颅一直在质问他的话,在暗昧的空气中变得异常清晰。

对,不快乐,胡橙心里吃了一惊,他感觉不到快乐了,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儿身体变产生了防御性的应激反应,立刻焦虑了起来!

“呆在这儿别动!”

就在胡橙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同时,胡三身形飘忽地从主卧里蹿了出来,伸手在他肩上一按,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盯着客厅里的那面穿衣镜,他天眼一开,伸手在空中一握,不知道凭空捉住了什么东西,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那是一坨人形的东西,也可以说是个人,就好像古老的说唱歌词之中念叨的一样,金马驹子小银人儿。

“大哥!大哥饶命啊……”

那坨小银人儿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好像在穿一件看不见的衣服似的那种扭动,汩汩涌涌了一会儿,竟然在水银一样的外面上面浮现出了一张人皮的表层,渐渐看得出五官相貌衣冠楚楚来,还是个挺清秀的男孩子。

“老实点儿,叫谁大哥呢?!”胡三跟敌人相处的时候身上匪气很重,一开口就撂下了狠话。

“是、是,大爷……”

“你大爷!”

“爷爷!爷爷饶命啊,我都是身不由己,我没害过人!我……”

就在男孩儿声泪俱下地哀告求饶的时候,胡橙发现胡三瞪大了眉心的天眼,死死地盯住了跪在地上的男孩子,一瞬间,时间似乎在他面前静止了。两个人都完全没有说话好几秒钟,只有胡三眉心上的天眼暴跳如雷地闪烁着滔天的磷火!

短短的一瞬间,胡橙的认知有点儿恍惚,他不是很确定时间是不是在他面前停止了。

就在他开口想要确认的时候,忽然之间,跪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男孩儿惨叫了一声,声色凄厉入耳,然后他整个儿人的身上发出了玻璃破碎时的那种嘁嘁喳喳的声响,在这种可以称得上是清脆好听的声音里绝望地扭动着,不停地从身上掉落下一块一块的水银一样的痕迹,最后无助地抽搐了几下,化成了一滩不知名的半液体,从地板的缝隙里流失殆尽。

“一个小角色,被放弃了,杀人灭口,啧,线索断了。”胡三一脸懊恼地说道,同时用自己的天眼紧紧地盯住了胡橙。

第126章镜中花

“嘶!”胡橙看着胡三的天眼,忽然嘶了一声,伸手捂着了自己的后脑。

“怎么回事?!”胡三一伸手攥住了胡橙的胳膊,把他拉到身边仔细地检查着他的头部,却是头绪全无,一点儿外伤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恶作剧,就好像小时候留长发的时候,有的兄弟趁你不注意,扯了你一根头发的感觉一样。”胡橙伸手揉着还是有些发疼的头皮,又觉得疼的似乎不只是头皮,而是什么更深的地方,是大脑,是灵魂的深处,活生生地被拔除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胡橙又想起那个年幼的自己对自己的质问。

“你不快活吗?”

胡橙想了想,有些茫然,眼神也跟着失去了焦距,什么是快活,他想不起来什么是快乐,周围都是冰冷的,就连跟很亲近的三哥站得这么近,近得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体温,可是他的人、他的心依然是冷的、是暗的,好像一团陷在污垢之中的头发,再也不是女孩子们长发及腰的梦想,甚至人们都懒得再看一眼,收拾的时候也只会蹙着眉头不忍直视地赶快处理掉。

“胡橙,胡橙!”

胡三的手劲稍微有些重地拍了拍胡橙的脸颊,成功地把对方从茫然的胡思乱想里暂时拉回到了现实。

“怎么回事,怎么哭了?疼得受不了吗?”

胡三看着胡橙面无表情地流泪,蹙紧了眉目,双手攥成了拳头,搭在胡橙的肩膀上,眉心的天眼死死地盯住了他。

胡橙摇了摇头,抬眼看着胡三的天眼,一瞬之间,他周围的一切感官竟然都凝滞了起来,室内虽然一直都是静止不动的,可是跟刚才的氛围又完全不同了,似乎那种静止并不是单纯静物的感觉,而是……时空的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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