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又有些发困,忽得耳朵边上传来小孩的哭声,又把穆燕青给吓得清醒了过来。
丁点大的女娃娃,脾气倒是倔,一**坐在地上撒泼,指着小卖部里头五毛一包的牛奶糖哭得打了两个鼻涕泡。
“妈妈——我就要那个!”
“好了,买。”
小女孩就又一下爬了起来,拍拍**啥事儿也没有,厚着脸皮抱着糖挤过去撒娇:“糖糖,妈妈吃。”
穆燕青看了眼时间,六点半,这个点,换了往常他也该坐在家里头的饭桌上撒着娇,闹着晚饭要吃什么。
他撑着墙站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腿,抬脚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去远远地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那一条走过千百遍的弄堂这一日竟然格外安静,爬山虎已经爬满了一面墙,有的挂在树上垂下来,轻抚过穆燕青的额头。
他站在弄堂的转角处贴着墙站着,不敢进去。
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青青,吃晚饭了。”
穆燕青几乎就要应声,却又听得里头怅然若失的一声——“我又忘了,青青不在。”
“别惦记了,总会回来的。”
“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心野了,待不住的。”
“那就栓着,拿根链子锁起来!哪儿也不准去,别人敢来找我就拿着刀在门口等着!”
“那是你儿子!”女人声嘶力竭道。
一阵硝烟弥漫后,紧更着的便是一长段无奈的沉默。
男人的声音仿佛老了很多岁:“那你说,咱们还能怎么样呢?”
穆燕青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弄堂,跑回了陆青崖租的小阁楼,然后反手把门锁好。
他无力地靠着门,疯跳了一路的心脏此时才开始略微放慢跳动的节奏。
世上很少会有两全其美的好事,穆燕青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想要不辜负一个人,就注定要对其他人自私。
他望了眼这一间一眼可以看清所有家具摆设的小房间,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同时他也明白,自己从前的家,回不去了。
陆青崖连轴转了一天,十点多回家的时候累得头脑发胀。
屋里头留了一盏小灯,很奇怪,穆燕青睡觉怕阳光却不怕灯光。
陆青崖没有打扰已经睡熟了的穆燕青,悄悄地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