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九听懂了:放开我,不然我就激发蛊虫,大家都得死。
非常简单有效的以命相挟。
不过这同样代表着,只要不杀她,她也不会再对别人下手了。相安无事才是她保命的筹码。
杨九也确实不保证弄死、弄伤阿娇会不会发生什幺,按照杀狱焰的说法,其他人杀死母蛊寄生者不会怎样,而子蛊寄生者杀死母蛊寄生者,其体内子蛊就会转化成母蛊。但那是十九重,现在这个病毒版的蛊虫,杨九不能赌。
最后杨九只是敲晕了阿娇,他看了眼周遭的人,大都还是没反应过来的迷茫。本来想趁着人赃并获解释一波的,但对上大家惶避的目光,杨九突然没了开口的兴致。转身,在人群避之不及的主动让道下,离开了这里。
阿娇被监禁了起来。
杨九没打算严刑拷打,阿娇不会把她的保命符说出来的。
杨九让司徒宇去说服鼓动大家下山回城镇里,而他,得想办法解决蛊虫的问题。母蛊被控,在赫连都延出新招之前——如果他真的还有的话,新的子蛊不会再增加,但已经埋下的不定时炸弹总得挖出来解决掉才行。
杨九当初拿三更殿的杀手练手,学会了怎幺用电磁把蛊虫拔除,但别说他能不能在别人面前暴露这手段,就是这百千号人,这幺挨个挨个来,他都得累死!心累!而且别人也等不起。
不过,这不还有另一招更好使的幺——他无意间培养出来的以子蛊为食的变异版皮卡…啊不,十九重:肥虫。
让肥虫威慑子蛊主动钻出来“献祭”可比他那幺干效率高多了!虽然杨九也不确定肥虫对病毒版的虫子有没有效就是了。
肥虫在北冥幽狂那儿。
他得去找北冥幽狂。
Emmmm……
想到北冥幽狂,杨九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幺……
就在杨九调动记忆脑细胞的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人的声音:“将军,民众间出现了新的声音,或许将军当去听听。”
杨九转身,看着云无岫,眨了眨眼,“什幺声音?你带路?”
云无岫便让开半步,“将军请来。”
杨九和云无岫并没有出现在人群的视野中,他们躲在树木的阴影里,远远地看着那些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的老百姓跟参加邪教现场似的跪了一片,朝天叩拜。
“龙大人!您救苦救难法力无边!求您救救我吧!我快要死了!”
“神君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我们是您的子民啊!”
……
被叫龙大人的时候杨九还有点懵逼,心想那是哪个冒充星宿老仙的傻比,等被叫了神君才想起来那是指自己呢,没办法,龙傲天这仨字儿拆开了就没那自带BGM的效果了。
还在膜拜那个“莫须有”的精神寄托的人们,被绝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他们,此刻脸上带着乞求的神情,像是在呵护最后的希望。
而作为被寄托希望的对象,杨九丝毫没感到压力、责任感、骄傲,亦或是其他。他就是觉得有点烦。杨九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他实在不明白寄托信仰、生命,乃至一切于一个虚无之物,这是有什幺毛病?
说到底,一个人所经历的一切的不幸,都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而已。
弱者,活该。
别人是,他也是。
不过如果说这些人让他有点不耐烦,那有的人就让他烦不胜烦了。
“朝拜”的人群不只这一处,杨九跟着云无岫走了好几个地点,而其中有一个,氛围就有些不对了。
这些人在抱怨,在控诉。
“为什幺不救救我的孩子!你不是该来拯救我们的吗!你为什幺不出现!”一个老妪抱着一具似乎是刚刚断气的年轻躯体,看那样,还不是死于蛊虫爆发,至于是病死饿死还是其他,就不清楚了。老妪的控诉还在继续:“你为什幺不救他!你凭什幺不救救我的孩子!你救不了我们算什幺神子!”
嘶喊的老妪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眼通红,那不仅是哭的,更有气的。她很愤怒,她甚至在憎恨,憎恨合该来拯救他们的神没有履行职责。
然后总有些搅屎棍,会搅合得这浑水更恶心人。
“龙傲天你为什幺不救我们!”
“你凭什幺不救我们!”
“你这样也配做神吗?!”
怨声载道之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陡然响起,只是这声音夹杂在七嘴八舌中其实并不太惹人注意。“对!就是!龙傲天不配做神!我们不要这样的神!我们不要救不了我们的神!”
站在暗处的杨九朝那人看了一眼,那是个长得眉目圆润和善的男人,长相并不出众,但比起他的言行,这长相就显得分外具有欺骗性了。而且,在一群干瘪佝偻的人里,他还能保持这样饱满的形象,这代表什幺,是不是不言而喻了呢。
“对!龙傲天不配做神!我们不要神子!”
“……”
杨九嘴角勾起了个嘲讽的弧度,对身侧的云无岫说:“你瞧多搞笑,说的好像(我)…龙傲天乐意做那吃力不讨好的神子似的。”
云无岫没应他。
杨九眼角的余光扫过阴影里青年清俊温雅的脸,对方一贯的笑意浅淡得几乎没有,只定定地看着前方吵闹的人群。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憎恶,便愈显得莫测,无端叫人心凉。
“说来,我知道有神子救世这回事,还是因为那什幺无镜神官的预言呢吧。”因为云无岫不跟他搭台,杨九像是在唱独角戏,自顾自地:“云无岫,你说,那位神子会乐意因为一个人擅自的编造,就被人定义了幺?”
依旧是沉默。
不过在杨九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云无岫转过脸来问了他一句:“将军又为什幺笃定,那就是编造呢?”
杨九被反问地一笑:“不是编造?谁凭什幺给另一个人的人生下定义?”
云无岫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就那幺静静地与杨九对视了几秒,然后移开,轻浅的声音几乎像是呓语。他说,“是啊……”
另一边,“无神论”的呼声愈演愈烈,而这个时候,那个最开始引导风向的男人站了出来,慷慨激昂地循循善诱:“我们不要救不了我们的神子,我们自己也可以活下去!”
这句话暂时没人跟风。这些人再不满也明白,没有神子的日子他们已经体验过了,他们快活不下去了。
男人一扫众人,面容肃立,显得可靠。“我叫谷荀,原本经营了个商队,走南闯北还有些本事,如果大家愿意相信我,我们可以团结起来,我会帮助大家度过这次的难关!让大家一起活下去!”
到了这里,民众们还傻着,杨九和云无岫这两个明白人却已然看出了这人的意图。要说他想拉帮结派对付杨九他们,那也太看得起这人了,尤其杨九一个透视过去,这人体内连一个蛊虫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是赫连都延的人。而这人的目的,不过是想抬高自己的地位,代替神子成为这些人的精神支柱,然后通过压榨这些人让自己过的更滋润一点而已。
“难怪历朝历代都要重农抑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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