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老杜?”毛子懵了,“可是老杜在艳香楼啊谢真人……”
这日傍晚艳香楼人声鼎沸,平素见不得光的地方恍若在此时突然摆上了台面。姑娘们也不招徕客人了,跟着看人抢绢花,却被鸨母拿手指头一个个戳着头训斥:“忘了根本的小蹄子,还不赶紧趁这机会多拉几个进来!”
有几个姑娘撇着嘴退回去补妆,谁料后厅也有新鲜事。楼下小厢房里,围了一圈莺莺燕燕扒门缝往里看,嘴里还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不得了,你看他穿的,是个道士吧?”
“还挺俊,跟神仙似的,啧。”
“让我看看,哎呀果真好皮相,都让开,今晚上他是我的!”
“什么就是你的了!你不要去茅房么,顺便照照自己能不能配上人家。”
“小浪货你说谁呢?”
“就说你,怎的!”
几个姑娘越说越不堪,眼看着就要撕逼了,谢知微端坐屋内,依然保持着仙风道骨的形象,不和姑娘们说一句话,甚至避免产生眼神接触。
但他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从他踏入艳香楼的大门,久违的刺耳报警音就把他惊得虎躯一震:“警告!警告!警告!逛妓院严重不符合谢知微的行为,很遗憾,扣除您存在感指数半颗星。”
辣鸡系统!
眼看着都快满了五星了,这最后的半颗星蓄起来有多难你知道么?说扣就扣!这要抢多少戏才能攒回来啊!
再说,满城都在戒严,无颜亲自出来抓人,敢乱跑么?妓院是绝佳的避难场所,你懂不懂!
谢知微觉得,有必要找草蟒英雄协商,把扣掉的存在感指数给加回来。
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办正事。
外面正在吵吵嚷嚷,忽然一声爆喝:“吵什么,人呢?”
还不待姑娘们答话,门就被推开了,老杜顶着一脸没擦干净的胭脂印子出现在门前,怀里还挂着个衣衫不整的妹子。
他揉了揉被酒气熏红的眼:“真的是你啊谢真人,你来找我干什么……哦,我懂了哈哈哈。”
懂个毛。
谢知微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桌案:“等你酒醒了再说……”我怕多看两眼,辣鸡系统又要提醒ooc了……
“等……”老杜打了个嗝,带起半间屋子的酒气,“就这么干坐着等也不合适啊,来人……”
鸨母闻声而至,摆着手帕道:“爷,您吩咐。”
“该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他,嗝,记得给这位仙人找个高雅的,要特别特别高雅,庸脂俗粉的不要……嗝……”
一炷香之后,谢知微坐在二楼雅间,偌大的包房里,烛火拉出孤零零的一个影子。
楼下传来带着混话的调笑声,一侧窗户外又是抢绢花的喝彩助威声。谢知微一点也没心思看,对着屏风道:“姑娘,我等人而已,真不用伺候。”
屏风后面那姑娘娇滴滴的道:“道长莫不是嫌弃我姿色不够?”
“……不是。”
妹子你行不行,一开始遮着脸抱着琴进来还有点意思,可躲在屏风后面不出来是什么鬼?想嫌弃你,也得给我这个机会对吧,我就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既然如此,我就在屏风后面为道长抚琴可好?”
谢知微忍不住问:“可以,但为何要在屏风后?”
那姑娘似是深吸一口气:“因为……这样比较高雅。”
不露脸就是高雅?这是什么歪理?
谢知微对之前扣除的存在感指数耿耿于怀,戏瘾又上来了,不由起身道:“我不懂高雅,但这种风月之地一旦沾上,便与高雅二字无关。姑娘既不肯露面,想必是清高之人,却为何沦落至此?”
屏风后静了一下,然后姑娘的话传出来:“我本是官家之女,父亲因罪抄家,我受了牵连才……呃……”
她似是发出一声痛呼,谢知微惊疑不定道:“怎么了?”
“没什么!”姑娘极快的回答一声,“这些多说无益,道长还是听我抚琴吧。”
谢知微觉得这姑娘言行怪怪的,却又不好直说,于是淡淡道:“你请便。”
语落,琴声叮咚三两下,曲调如流水一般的出来了。周遭杂乱的声音,仿佛因了这把琴奏响而翩然远去。恰好外面暮色四合,窗缝里透着黯淡的微光,和这恬淡的琴声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