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吹在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的身体上很舒服。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吹了会儿风,感觉差不多能摆好脸上的表情了,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泷口一派悠然地来到公园。
“要不要吃?”
泷口手里拿着两支冰棒。
“……要。”
泷口挨着我坐在长凳上。随着空气流动,身旁飘来了同样的肥皂香。递给我一支冰棒,泷口撕开包装纸。
有那么一会儿,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说。我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泷口却好像在思考别的事情,当他开口讲出“我说……”时,侧脸看去非常严肃。
“久住,你和家里联系过吗?”
冷不防地,正中我的弱点。
“诶……”
“我家那样也就算了,你还是跟家里联系一下比较好吧。你带着手机的吧?他们肯定很担心你,哪怕报个平安也好。”
“唔……”
见我答得支吾,泷口犹豫了一下,转头注视着我。
“你和家里人处得不好吗?”
“……”
我一声不吭地含着苏打味冰棒。冰冷的甜味直蹿太阳穴。等那种感觉消散,我才开口说:
“我爸妈啊,正在协议离婚。”
泷口什么都没说,咬了口冰棒。
“家里气氛一直很紧张,老是起口角。我在的时候他们还会压低声音,但渐渐就压不住了,最后变成互相大吼。我妈为了一点点小事都会动不动就发脾气,爸爸除了吵架几乎不说话……家里还是挺压抑的。每次他们开始大声吵架,我就会出去,或是躲在房间里捂住耳朵屏住呼吸。”
“是么……”
泷口点了点头,但和拳脚相加的暴力父亲比起来,我家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和恨到想要刺伤的家长比起来。
“……可是,他们大概还是会担心的,联系一下比较好吧。”
想了想,我老老实实点头。
“我随后发个邮件吧,说我很好。”
“嗯。”
泷口把吃完的冰棒装进包装袋揉掉,向稍远处的垃圾箱扔去。轻飘飘的包装袋没够到垃圾箱,落在还差好一段距离的地方。
“哈哈,好逊哦。”
“打球我不太行啦。”
笑着说完,泷口站起身把垃圾扔进去。我也扔掉了垃圾,分不清是谁先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不知谁家敞开的窗户里传出转播棒球比赛的声音。我家没有人看棒球比赛。这个时候,家里会是什么样子呢?还在找我吗?
自从离开家门,我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看报纸。不知道泷口的行为是不是已经惊动了警察。被刺伤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呢?泷口不会不在意,只是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把它放进箱子里,紧紧地盖上盖子。只是心知有箱子的存在——
“……所以久住你才经常在学校留到很晚么?”
泷口语气平淡地这样说的时候,我再次被说中心事,死死地盯着泷口的脸。泷口瞥了我一眼。
“久住,你经常在特别教学楼一楼走廊那里眺望操场吧?”
(被发现了)
血气一点点涌上我的颈侧,心跳又开始加速。
“……原来你知道啊。”
“我眼睛很好啊。而且就在田径部前面嘛。总觉得有人在看我,我想跳得漂亮点结果还摔了。”
哈哈……泷口轻轻地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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