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在一旁看得出神,好似自己竟走进了这幅画里,寻寻觅觅却没有找到出来的小路。
“让你见笑了。”木朗书将笔放下。
朗月突然一惊,回了神再看宣纸,上面□□的竹竿,随风潇洒的竹叶,让朗月释然一笑。
朗月的笑,木朗书尽收眼底,自己也跟着弯起了嘴角。就像第一次为她作画一样,她也是这样淡淡一笑,便让木朗书记挂了一辈子。再美的七星彩虹、美人梨涡,都没有让木朗书忘掉那个午后、那道日光、那片墨竹、那位伊人、那抹微笑。
看到宣纸上的竹,看到木朗书长袍上的竹,看到窗外的竹,朗月自然而然的说道:“看来阿书很喜欢竹呀。”
眼神依旧盯着朗月的木朗书点了点头。其实在那个午后,这里依旧叫书斋,却不是竹林环绕。只是木朗书因为有人说了一句:木朗书如竹,清透俊逸。便在心里长满了翠竹。思念伊人的木朗书更肆意的让竹子疯狂的繁衍在书斋。以至于现在友人会打趣他,书斋该改名叫竹斋了。
“你呢,朗月?”木朗书的脚尖只缓缓的向着朗月靠近,便嗅到了朗月身上的味道,干净、清香。一如往昔,在她身上嗅到的一样。只是有人曾告诉过木朗书,其实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是心在作祟罢了。但是在朗月的身上,木朗书依旧迷恋般的嗅到了只有自己才能闻到的味道。
朗月想了想,其实在逍遥岛也只有在藏经阁才能看到竹子。逍遥岛的野草比较多。朗月对竹子的好感并不低于对野草的喜爱。在朗月眼里,它们都是植物,必要时是药材。
木朗书也不急于朗月的答案,只是为了能和他多谈谈。自从看见了朗月的背影似曾相识,木朗书才贸然的叩门,回来便心心念念,辗转难眠。毕竟伊人已去,干枯的心突然长出嫩绿的枝苗,这让木朗书有些内疚。继而又在茫茫人海中看见朗月憔悴不堪的景象,自然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当初没有保护好的伊人,今朝怎么再辜负。木朗书决定枯木逢春。
“朗月可会作画?”木朗书不想再浪费时间,必须珍惜当下。
朗月惭愧的表情木朗书一览无遗,这也正合了木朗书的意。他拉过有些发呆的朗月圈在怀里,将毛笔放在朗月的手里,再握上朗月的手背,带着朗月在白净的宣纸上飞舞。
朗月没缓过神,自己的佳作已经被迫完成。感到耳畔有温热的气流,朗月转头正对上木朗书一笑,看得深些,朗月竟然看到清风在对着自己莞尔。有些局促,朗月将自己的手收回,走出了木朗书的怀里,双手有些不自然揉搓。
木朗书为了缓和气氛,将画拿了起来,细细的打量:“我觉得甚好。朗月不觉得吗?”
朗月抬了眼,看了眼画又瞟了眼木朗书,恍惚间又是清风在对着自己说笑。朗月吞咽着口水:“阿书不是饿了吗?我也饿了。”
看着朗月揉搓着自己的肚子,木朗书笑得有些欣慰。至少此刻木朗书为自己苟延馋喘的活着而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写就开始喜欢上了木朗书~~~~(_)~~~~阿书丫你这么明显的喜欢好吗?
第18章议
没找到朗月,流水有些急躁,也不怕落花看到了自己的飞升便迫不及待的飞到空中阁向着正在酣眠的米氏老人质问:“师傅,朗月呢?”
自从收了流水和朗月,米氏老人就知道这护弟的可不是一般的闹腾,直接简明扼要着:“我让他和小遥一起出了趟门,办点事,过几日便回来了。”化险为夷之际不忘转换话题:“雪里红,你们炼好了?”米氏老人故意拖长了声音看向藏在流水身后的落花。
落花上前一步作揖道:“还差几味药草。”
米氏老人点点头,摆摆手:“再去炼炼吧。”便倒头又睡。
流水想问些什么却被落花拉了出来:“师傅年事已高。朗月有小遥陪着,不会有事。”
句句好心话,落花却得了流水的一眼记恨。落花也不在乎,只是看着流水飞流而下,在心底感叹这功夫非一日可成,想自己也不知摔倒了多少次,疼了多久才能稳步落地。看着远去的流水,他的背影依旧坚硬却刺伤了落花柔软的心。
玩了大半天,美滋滋的小遥大摇大摆的回院,准备和朗月商量商量完了喜宴再回逍遥岛。不然下一次出岛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心里打好了稿子,小遥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说出个一二三。但是当小遥踌躇满志的推开房门时,黑压压一片立刻让小遥的神经绷紧,不祥的预感随着冷风扑面而来。
慌了神,小遥有些找不到北,急忙在院子里的每一间屋子里寻找朗月的足迹,连茅房也没有放过,可是这个院子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人气。这可吓坏了小遥,看着天色将尽,小遥顾不得师门面子,跌跌撞撞的奔向木朗府,祈祷着是喜宴还未结束,朗月还在那里小酌。
可适当小遥被拒之门外,被告知喜宴已经提前完毕,宾客纷纷离开,木朗府没有闲杂人等。哭也不是,喊也不敢的小遥徘徊在木朗府外,焦躁的啃着自己的手指,向谁也未能打听到米氏老人三徒弟拜访的踪迹。
“就这么急。”方灵秀落落大方的将自己满头的金钗步摇摘下,从铜镜里看着才拜完天地就迫不及待在收拾包袱想要离开的新婚丈夫。
清风对于这个新婚妻子不打算隐瞒什么,包括:“你我皆知这场婚宴不过是场交易,又何必如此在意。”
从轩辕殿礼成回来,一身喜红的清风就被迫跟着自己的父亲木朗西垣向三界的鼎食之家敬酒,曲意逢迎,强颜欢笑。好不容易甩掉了家族的压迫,清风自然是能溜多快溜多快,只是没想到方灵秀自己掀了盖头,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等自己。虽是第一面,清风就看出了方灵秀并非不懂世故的小女子,便开门见山说道:“喜宴已过,家宴一完,我便回岛。”
听了清风的话,方灵秀也未生气,倒是自己替自己卸下沉重的行头。
方灵秀明白自己选择的是什么,既然得不到期盼的举案齐眉,也不会降低自己的尊卑,既然做好了牺牲身子的准备,也料到了会独守空房的可能。当自己的纤纤玉手从父亲老泪纵横的脸上划过时,方灵秀就告诉自己情爱抵不上苍生,守住苍生才能捍卫父亲的忠诚,自己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看开了,想明了,方灵秀决定做一个空皮囊的木朗少夫人。
把耳坠取下,方灵秀用手搓着自己的耳朵,看着铜镜里照出的不明晰的影子。从他踏进房门起,方灵秀并没有认真的打量过他,正如他也没有打量过方灵秀一样。但是作为自己选择的丈夫,方灵秀必须为自己争取些什么,正如父亲临行嘱托过的一样。
“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含含糊糊了。不如我们也议一议。”下了决定,方灵秀转身直视终于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清风。
看着一湾墨瀑飞流而下,清风知道这个女子绝不柔弱,她的刚强也非一般男子可以比拟的,也就怪不得木朗西垣会选中她。儿子不得力,找个媳妇来弥补也无口厚非。
话说开了,清风干脆放下了手头的事坐下:“你想议什么?”
方灵秀从父亲的口中明白眼前的这个虽然看似翩翩公子,心无牵挂,萧然自得,但是只要是他认定的便再难改变,这样的人一旦奸猾、刚硬起来,才足以成为翘楚,成为支撑父业的好助手。也正看看透了清风藏在骨子里的执拗,方灵秀的父亲方垚才敢在清风的名下下注,搏一搏生与死。谁让年青一代青黄不接。
灵动的珠子一转,方灵秀干脆来个引蛇出洞:“不知在你的交易里我值什么?”
清风讪然一笑,这个女子果然刚烈,一出口就猛抓重点。为了节约时间,清风不准备拐弯抹角:“下一个木朗西垣。称了你的心意,让你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