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惊讶地合不拢嘴，仰头看着从水潭深处破水而出的东西，差点背过气去——

那破水而出的东西，墨色鳞片，长角，金色的兽瞳，白色的鬓毛，线条优美流畅得如同山水画，尖利的五爪在黑夜中闪着寒光，颌下悬着一颗明珠。

玉渊之中，骊龙蟠焉，颔下有珠。

竟然是一条墨龙！

那条墨龙微微弯下腰，金瞳注视着水潭边刚刚成形的红衣厉鬼，问道：

“你说，你不甘心？”

缥缈不定的声音在辽远空旷的水潭上方渐渐扩散，空灵的声音宛如从天边最遥远的仙境传来，熨涤了厉鬼躁动不安的心。

随即白雾蒸腾而起，掩盖住了墨龙巨大的身影。

一阵山风吹过，待白雾散去之后，厉鬼就见到了一位能站在水面上的银发少年。

“咕咚”

红衣厉鬼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从袖子旁偷窥着墨阳，扭捏道：

“小哥年方几许，可有人家？”

墨阳抽了抽嘴角，伸着的手抖了一下，于是好心提醒道：

“你尸体还没凉呢。”

“讨厌~”

红衣厉鬼抛了个媚眼，“有时候人死了比活着好啊~~我复活有什么好，不如跟小哥嗯嘛~~不知道小哥有什么喜欢的姿势？包你享受到极乐哦。”

“……”没救了。

墨阳心里的小人蹲在角落里愁眉苦脸半晌，发现自己果真是只菜鸟，人类真的是太可怕了。

细细一寻思觉得自己收徒无果，墨阳相当干脆地决定不再挣扎，准备继续回去睡觉，直到碰到一个比面前的厉鬼傻很多的人的时候，再出来。

“小哥干嘛走啊？”

就在墨阳正准备垂下手时，忽然他指尖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牵住了下坠的手。

待墨阳抬起头来，见着被血糊了一脸的厉鬼笑吟吟地凑过来，握着他的手，说：

“小哥不要走嘛~~我没说不签。”

大晚上的，这张鬼脸近距离看真的是相当有冲击力。

与厉鬼定定凝视半晌，墨阳点点头，说：“好。”

下一秒，一点灵力在两人之间相互接触的手掌间传递。

过了一会儿，待得两人分开后，红衣厉鬼好奇地看见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中多了一枚朱砂痣，好奇地戳来戳去，而墨阳——

他绞尽脑汁地用各种算法计算这次签约，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谁赚了。

墨阳将脑海中红衣厉鬼的记忆消化完毕，知道了面前这个厉鬼名为燕池，是离龙眠山不远处的艳谷的一男宠，因为不想死，捅了艳谷谷主另一个男宠一刀，被人追杀到这里，藏了三天三夜后，一不小心，在逃跑的途中一头撞死在石头上。

看完这一切后，墨阳一言难尽地扭头问某个高兴地转成了风车的厉鬼：

“你除了做/爱，就没别的爱好吗？”

虽然他是个系统，人类的感情很少，看“爱情动作片”什么的，也会从严谨科学的角度进行赏析，但是，莫名的，墨阳还是有种预感，这个厉鬼，将是他职业生涯的一次挑战——

“讨厌！”

红衣厉鬼娇嗔一句，“这个爱好不好吗？多舒服啊。”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墨阳一瞬间有些死机，他抽了抽嘴角，说：

“随你。我已经同你结了契约，你手心的朱砂痣就是结契的标志。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

红衣厉鬼衣袖掩唇，眉眼弯弯：“在下燕池，不知该该如何称呼恩公~~”

“恩公”两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温柔缠绵。

一个哆嗦，墨阳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奇怪地看着飘在半空中的燕池，以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说：

“叫我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