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麻当然知道自己的唐突,可能罪过大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毫无心理负担,又怎么会纠结于自己的‘罪过’大不大呢?
看这两人的热闹,显然比罪过不罪过的,重要多了。
王行云也知道拓麻奇葩的大脑回路。他刚才开口,与其是在‘谴责’他的‘罪过’,还不如说是,在转移全体注意力。
果然,最先炸毛的是几经打击和刺激,头脑过热,早已失去理智,脸色红如猪肝的钱欣然。
“你你你,保守客户隐私,是最基本的合作前提吧。你你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了!”钱欣然语无伦次地斥责拓麻的不守诚信。而备受谴责的当事人,却眼神迷离地掏耳朵,一副没兴趣继续听他说的架势。
最后看不下去两人持续不断争吵,出来主持公道的,竟然是林枫。
他极为不好意思地抬眼,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各人的反应后,有点认命地开口表示,不管他与钱欣然的私人感情进展到什么阶段了,那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如果拓麻真的好奇心这么重的话,恩,等到有朝一日水到渠成,结婚办喜酒的时候,一定邀请他前来观礼——作为红娘出席。当然,份子钱一毛钱都不能少。
毫无预兆就散播爆炸性言论的林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发表了怎样的豪言壮语。这一发言,成功地威慑到了走廊内的所有人。
一脸备受震撼的钱欣然,当场就蔫了,连带着挥向拓麻脸颊的拳头,都软绵绵地停在了半途中。反应倒是挺快,但被酸倒了一排牙的拓麻,生无可恋地被王行云架开了斗殴现场。原本几乎要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就这样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满脑子浆糊,仿佛突然中了亿万奖金的矮穷矬,傻兮兮地‘嘿嘿嘿’个不停。
另一个满脸嫌弃,连带着看向那黑白二人组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性。
身心俱惫的拓麻,终于抑制不住脑内有点失控的剧烈疼痛,‘啊’地一声叫出了声。
“怎么,还很疼?”王行云好看的眉毛,不受控制地纠结在一起。他一只手臂保持着刚才劝架,扶着拓麻腰肢的姿势。问询地视线,却瞥向了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听他们吵闹的红衣萝莉。
见王行云用那双杀伤力十足,常常引得无数吃瓜群众倾心的桃花眼,凉凉地盯着自己,红衣萝莉不好意思再默不作声地蹲在角落装鸵鸟,只得站起身,故作淡定地说:“他的大脑负荷早已经超过极限了。疼痛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所致。你别瞪我,不是我故意耗时间,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多一分一秒,差距也不会太大。他这次的损耗很严重,但收获也不少。足够我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在你们找到‘白芷’之前,我不会再打扰他的睡眠。不过,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希望你们的行动,能来得及。”
红衣萝莉此次发言的信息量太大,谜团也更多。拓麻强忍着头痛,刚想再多问她几个问题,原本实实在在站在众人面前的萝莉,身影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异常。
仿佛突然遭遇干扰的5D投影,连软糯的娃娃音都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刺啦刺耳声。
“我先送你们四人回去,有什么问题,之后再从长计议吧。有人要来了。”红衣萝莉留下了意义不明的最后发言,就消声灭迹了。
三人眼前一黑,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与其他二人,零零散散地躺在一个面积较大,但不算太柔软的墨绿色垫子上。头顶是高高的铁架子,四周一片杂物。
显然是很早之前,在钱欣然的指引下,三人一起前来的,位于学校某隐蔽处的体育用品仓库。
“恩?怎么是三个人,我家林老大呢?”钱欣然摸着酸痛的脖子,满脸疑惑地问道。
“在他该在的地方。恩……我记得他当时是正在网吧跟同校的玩游戏?虽然不知道咱们到底睡了多久,但醒来肯定还在当时睡着的地点——如果没人移动他的话。”拓麻瘫在垫子上没动,嘴巴倒是积极与钱欣然互动着。
第148章被王员外横抱回家
此时距离他们刚入睡的时间,已并不算短。
钱欣然依稀记得,他们进来体育用品仓库的时间,大概是在当天的下午,第一节被他特地翘掉的体育课之后。而现在,虽然这个封闭式的仓库,没有可供观察外面情况的窗户(仅保留有物业预留的通风口),但凭借自己因睡姿不得当,而产生酸痛状况持续时间的预估,他睡了最起码,也有五个小时了。
但比起脖子,他现在最为关心的,显然另有其他。
钱欣然极为敷衍地跟依旧躺在垫子上的拓麻与旁边干坐着的王行云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沿着满当当仓库唯一的小道,径直奔到了从内侧上锁的大门处。
“我有急事儿,先走一步。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拜拜了!”钱欣然在门口冲着因为遮挡物太多,而看不清的两个人影伸着脖子厚了一嗓子,就火烧火燎地走了。
“真是个急性子。还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醒来后,竟然连一秒都等不了,就去找当事人确认心意……他就不怕这根本就是个欺骗大脑的骗局么?比如,跟他一起经历了种种事件的人,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本尊?梦,可是最会欺骗人的。”拓麻保持着仰躺在垫子上的姿势,双眼迷离地盯着吊顶较高,照明用的白炽灯,距离较远的房顶,自言自语道。
“以他的性格,大概即使真发生那种状况,他也不会承认一切都是假的吧?他极有可能把对方的‘不记得’当做失忆处理。然后跟喂饭似的,一口一口,一句一句,添油加醋的再重新描述下他们的经历,然后死皮赖脸的强迫对方接受吧。”王行云以一个极为放松的姿势,坐在拓麻的旁边,随口说道。
“以他那种既脸皮薄,又执着的个性,还真没准能干出这种事来。说得我都想追过去看热闹了。”拓麻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忍不住拍了几下身下的垫子。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两人皆不发一言,气氛颇有点万籁俱寂。
还是拓麻实在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王行云近在咫尺的屁股,试探道:“王员外,你在想什么呢?不回去么?”
王行云正抱着肩膀眯着眼,坐在垫子上小寐。见拓麻戳他,才睁开了那双自带朦胧效果的桃花眼。
他‘恩’了一声,慢腾腾地以手肘撑着上半身,晃悠悠地站起。可能是过久的固定姿势,造成了脚部抽筋或腿麻的状况,他站起身后,大半个身子竟然不稳地晃了晃。
拓麻见他神情恍惚,身子不稳地戳在一旁,很想站起来,攀着他的肩膀,趁机调笑他一番。奈何从众人一起醒来的时候开始,除了眼珠子和勉强能自由活动的手指,其他部位,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想动一动,都没有反映。
大概,博大精深的汉语中,所描绘的‘身残志坚’的状态,也跟他自己目前所面对的情况,所差无几吧。
拓麻思维发散的胡乱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对策。只好讷讷地开口,跟王行云坦白道:“王员外……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王行云的右眼,自从拓麻开口,就开始‘蹬蹬蹬’地跳个不停。依据民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朴素说法,估计拓麻打算说的两个消息,都不是他喜闻乐见的什么好消息。
既然已经预估到没好消息,先听哪个倒显得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