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不可置信,几乎就要哭了,“真心喜欢?”
“真心喜欢。”
尤离知道那浅淡的酒不可能让自己醉,但是猛烈的晕眩之感漫上脑袋,扶着桌子,一把握住合欢手腕——
“这药错了,不对……不对……你别给我装了!合欢,不对,你真名叫什么?”
他对答如流:“沙华。”
尤离不知不觉已加重手中力道,“你监视我而已,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对你放下戒备,便于你完成任务对不对?”
合欢道:“不是。”
尤离立刻道:“欢儿,别闹了,别闹了,别这样,这药出错了……你最会骗人最会撒谎的……你那些脾气,什么服毒什么打人,都是装的对不对?”
合欢还在安守本分地回答他:“不是。”
尤离一把推开面前的杯盏,粉碎一地,双手撑在桌上喘着气。他本是一无所有的人,从来都受不了别人的情义。
尤离,这是报应。你很能装,他也很能装,你以为他装得太好,结果却是真的——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看着合欢尚且迷离的双眼,忍住心头乱意,“你骗了我多久?”
合欢如实道:“不知道。”
尤离摇头苦笑,“欢儿,好欢儿,别演戏了……”
他就这样自言自语地站在那儿摇头,心乱如麻,复杂纠结,面对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真话大多很伤人,真的药如其名。
直到合欢的双眼恢复了些神智,动了动手腕,低哑出声——
“今日精神不济,喝了一杯我就有些晕了。扰了你的兴致了吧……”
尤离双肩一抖,不知要用什么表情回应他。
合欢见尤离站在那儿不说话,甚至都没注意到有杯盏碎了一地,继续冲他道:“阿离……”
这两个字让尤离低沉喝止——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合欢看着他的侧脸,犹能想象他生气的神情,手里的匕首是他白日里精心打磨过的,吹毛立断,锋利无比。
尤离没有回头,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惊乱之中。
合欢左手握着那匕首,袖口上有黄色丝线绣出来的梨花,浅浅淡淡很不显眼。
他抬起右手放在桌上,宽袖掩住了左手的动作,微微朝左侧了侧身,留给尤离那边一个倾斜的背影。
然后毫不费力地,将锋刃扎进了胸口。
缓缓的,能清楚感觉到血肉撕裂的疼痛。
尤离的声音让他轻轻一抖,疼得倒吸一口气。
良景虚站在那里问他:“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
合欢颤抖着双唇,片刻才轻缓地回答他——
“没有。”
尤离垂着头,缓缓转向他,“欢儿,你喜欢我么?”
合欢笑了两声就咳嗽起来,费力道:“我不喜欢你。我只是要完成夫人给我的吩咐。”
尤离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衰弱之感,那淡淡的血腥味骤然唤醒他的神经,顿觉不妙,一步窜了过去拂开他手臂——
那鲜血的颜色在衣色上并不明显,胸口的刀柄却显示着伤口之深。
尤离惊声:“你又要做什么?!”
“欢儿!”
合欢瘫在他怀里,皱着眉头,胸口全是温热的血。
尤离朗声唤来门口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