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温暖着床边,尤离攥着手里的东西醒来,心慌之际已看到手里小册——自己的笔迹当然很熟悉,密密几页读完,却心慌更甚。
这些事情,仿佛没有印象了,却在每读一句后,脑子里就蹦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月白之色,似握长剑,幻听到有人呢喃唤他——
阿离。
他是江熙来?因为他所以才这样心慌么?
可是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最后刚劲有力的四个字——
殇也勿言。
不能碰殇言。
可是那奇药好似有鬼魅般的灵魂,在另一边蠢蠢欲动,引诱着,召唤着,勾起他浓重的欲求——
种同心蛊,愿同生共死,无他难活。
他抚上心口,轻柔的蛊难以觉察,却明白醒来时的心慌从何而来了。
他那么喜欢那个叫江熙来的人,又为什么会忘掉?
恍惚的感觉并不好受,册子上的短句也丝毫不形象,越发让他想去探究,江熙来到底是怎么样的。
殇言在手里握了许久,却也不敢喝。
一遍又一遍地从头看到尾,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打开瓶塞,嗅到熟悉的味道,细细一想,也算不清自己喝了它多久了。
是它害的罢——就是它!
可是有剧烈的冲动要驱使他将它一饮而尽,又被他拼命忍耐。
这样的矛盾终于让他觉得痛苦不堪,闭着眼睛将小册收入怀中,一把将殇言掷在床头,推门下楼。
院子里新鲜的空气仿佛有生机盎然的芬芳,稍微缓解了他满心烦闷。
合欢走到他身边他也没发现,那双妩媚的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尤离敷衍地回他:“没事,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白云轩婀娜而来,脚步很匆,看到院中二人,也觉得是一对璧人,却无心情欣赏,转身上楼了。
萧四无接过她手里的密信,脸色就更不好看——
“消息哪儿来的?”
白云轩守口如瓶:“密信就是密信,不能说来源的。”
萧四无也不追究,“好,我会想办法。”
手下恭身送走白云轩,忍不住道:“四公子,我们还不回潜堂去吗?”
萧四无道:“我去哪儿还要听你的指令?!滚——”
合欢查看了尤离手腕的伤,微微松口气,“好像好了不少,你自己感觉呢?”
尤离心不在焉道:“嗯,快好了。只是呼吸的时候肋骨那里还是抽着疼。”
合欢听罢终于忍不住,“阿良,你不能总为了他伤成这样。”
尤离突然盯住他,仿佛迫不及待要他说下去。
合欢尚低着头忍怒,“江熙来总让你一身是伤,你能不能自己小心一点?!”
尤离胸口起伏,伤口的疼痛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声音如痴如醉——“都是为了他伤的?都是为他……伤成这样的……”
为了他弄成这样的么——
为什么觉得甘之如饴,却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
神智不清中,他又抛下了合欢一个人留在原地,没有在意他失落的神情,挣开了他的拉扯,急步上楼。
闭上房门,在床头找到了那个美丽的小瓶,泛着温润而危险的光泽,摸上去如情人间的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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