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见唐门弟子眼中有疑色,立刻弯了眉眼挽上他手臂道:“夫君,咱们该回去了。我二人住在镇后,欢迎少侠日后来做客。”
少年被唐门弟子搀回去,手里紧握着,眼泪一直往面纱里灌,尤离却看不见了。
弟子道:“好,改日定登门拜访。”
少年瘫在那里再没有动。
看着二人进了医馆,阿楠松了手道:“夫人说了,正是这种似是而非欲盖弥彰才有打草惊蛇的效果。”
尤离道:“白衣,白发,自然有人怀疑是公子羽,他若去镇后不见你我,便知蹊跷了。他若不去,这里总有八荒四盟的人看到我。”
那弟子推着少年进去,附耳轻声问:“江少侠,你是不是听得见了?”
少年没有动静,弟子只得又拉着他手腕写——
师兄打点过了,我去找人,很快就可诊病。
他方一离去,那少年听着满街嘈杂,耳鸣不止,手里的同心结渐渐烫人,眼泪打湿面纱一片。
尤离盯着少年的背影,心里突然一空。
阿楠道:“公子认识他么?”
尤离淡淡摇头,“不认识。”
那少年抬手抚着面上伤痕,清澈的眼睛里决绝一闪,无力的右手握着剑鞘,左手抽剑,锋利的剑锋贴上了脖颈。
眼前是漆黑,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医馆里一阵尖叫,将已经转身的尤离惊得回头。
少年领口的冰蓝色已成鲜红,血还在喷涌,红得胜过曼珠沙华和罂粟的浓烈。
尤离踏前一步,被阿楠拦下,“公子,点到为止,还是别多惹事了。”
温暖的鲜血,像徐海落日。
也像尤奴儿坟前的曼珠沙华。
把他所有的体温的带走了。
赶回的唐门弟子惨呼一声——
“江少侠!”
尤离站在原地看着里面的人手忙脚乱惊呼不已,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生命里消失了。
阿楠微笑,“公子,该回去了。”
参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驱儿罗酒浆。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注1)
那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
明月心问起他遇到什么人时,他也没有任何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