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呼了四龙首的名号跑来救驾,傅红雪方一收掌,刀锋似在夜空里划了一道血红,凌空跃了几步,被萧四无刀刃牵住视线,如影随形,已跃出醉月居高墙。
萧四无回头冷喝而制:“一群蠢货!暗牢那边——”
傅红雪冷眼旁观,只道:“你的刀意散了。”
萧四无道:“傅红雪的刀也未精进到哪里去。”
“人的心只有那么大,装了太多别的,就装不了你的刀。”
傅红雪唇间凛成一锋,不得不同意对手的话。
一心为刀的人,生只为刀而已。与人拼搏不惧胜败,胜,成名也,败,一死罢了。提刀出门,眼前只有刀光剑影之杀,无归家之念。
然家里有人相候,交心换命,徒增牵挂。
会否因此登峰之人皆寂寞,怀中无人只有兵刃。
人生最大的无趣便是此。
却有人为此杀戮一生。
萧四无甩了甩手,“对了,你离他儿子远一点。”
傅红雪手臂一僵,对面的刀客已道:“离他远一点,他爹性子已经够冷僻,不能带坏他。”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但他自己不知道。
傅红雪却不是瞎子。
想开封城外,尤离神志不清时,摇首脱口而出——
他对我很好。
这世上对我好的人那么少,你们却要杀这种人?!
若不让这种人同他一起,难道要去跟江熙来陪葬。
他缓缓转身,看到远处一道暗红长光飞天而去,收刀后不知该作何表情。
良久后——
只道:“罢了。”
尤离番外:长夜无离
他从什么开始发现——
他什么也没有?
日光泄暖,他在药房里捣药。双刀在腰后,手下咚咚咚得响,也盖不住身后人的声音。
“他是百里师兄捡回来的诶。”
“之前在蜃月楼的。”
尤离动作不停,药末被捻得极细。手腕发酸,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去听那些声音。
他到五毒教时日尚短,与任何人都不熟稔,可以一整天都不跟人说一句话,他只练刀,弄药,或者去尤奴儿墓地那边静静呆着。那儿有一片彼岸花,红艳如火。
有人打闹着靠近他那边,有意无意地碰落他桌上几株药草,丝毫不觉地践踏而上,撩不起他任何情绪起伏。静静地把药草捡起来,再去柜中取两株,没有给对方任何期待的反应。
直到他们也觉得这样的把戏并不好玩,嗤笑着走了。
尤离最怕的是什么?
那时是受伤和生病。
他本要应付某些人时不时的挑衅,和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琐碎责罚,都需要他有一个好身体。
他很难得生病,受伤却是常有的事,大部分还不至于让他很难办,比如初到五毒教后几天,有人往刀柄上洒了些不知名的东西,毫无防备地一握,灼烧了掌心一片。
夜里他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口,缓缓握紧了。细致地去感受那种疼,由浅到深,由轻到重,最后倒吸一口气。
白日里有比他年纪还小的师弟,练功时摔了腿,被爹娘接回去了。他对那人毫无印象,站在高楼的阴影里窥着一男一女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孩子,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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