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北川未拦,定声道:“你要去巴蜀。”
李红渠头也不回,蓝色的衣角被血染成暗红,声沉语重:“去巴蜀。”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靠死人来解决,沈三娘做了人生第一个重大决定,带着新月山庄向帝王州投降。
帝王州的红衣围在山庄外时沈三娘就有了这个想法。
几日以来未有援兵,流沙门分崩离析,四盟之讯传到耳中,知剑殇,知红叶将凋谢,知道外面的人会如何将悲愤化为力量。
马芳玲一去不归,与这山庄并没有什么情分,沈三娘也不知道金玉使的风姿,只和白云轩略能相和。
堂中有她牌位,仅此而已。
沈三娘眉间的风韵已经更成熟,低头上了一炷香,问着亡灵——
“你若还在,公子羽会派人来援否?”
只有风声回答她。
她仰头,问那良景虚——
“你若还在,定会派人来?”
最后扔了剑,空手走出新月山庄。
月亮在柳梢头,云纱无影。
庄中的雅奴从无发言权,女主人们都还抱着琴,盯着沈三娘沉默。
沈三娘一笑,“我知道你们同处很久了,庄里长日漫漫,久生情愫怎能避免?偏偏生了情愫就要按规论处——”
“天下怎有人想出这样的道理?”
她眸中染着月光,“论地位,新月不及苍梧,论杀伐,差血衣千里,如今战事在前,若弃剑保命,众位可有意见?”
这消息传到尤离那里,正是刚刚入夜,叶知秋坐在床边喂他喝药,又递去一颗酸甜的梅果,萧四无端给他一碗冰镇的银耳汤,一切都和睦极了。
尤离微微地笑,“这样好极了。”
他闭目,想象着苍梧城和血衣楼的样子,睁眼就是叶知秋深邃的眸子——
“我突然觉得,死人也不是什么好极了的事情。”
叶知秋道:“那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萧四无轻轻笑,尤离已道:“与她相处时日不多,但见面时就很投缘,我只记得是个风韵成熟的女人,并未跟她有什么瓜葛。”
他看向萧四无,“也没有跟她……”
萧四无已笑道:“我知道,不用这么着急解释。”
尤离道:“我不甚记得血衣楼太多,但是一段还算不错的日子。”
“他们陪我那样久,如今只剩一个沈三娘了。”
“人命当真如此脆弱。”
愿君无殇
血衣楼的陨落让尤离的心情沉重许多,他劫后余生,又落回那些人的死亡中悲情起来。
一支短箫在他指间,哀曲凄凉,仍旧练不好这技艺,吹了半曲就放弃了。
如果合欢还在,是不是会好得多?
夜间的风清凉,叶知秋不便久留已经回去了,萧四无送了他一小段,此时刚刚回屋,尤离躺在床上侧卧似已入眠。
不过萧四无刚一躺下人就挪进他怀里,灯火已熄灭,满目迷蒙的黑色。
尤离在他怀里轻叹:“人真的那么容易死……”
萧四无道:“活着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逝者已去,无可挽回。”
尤离听着他心跳,眼睛里忧愁顿起,但很快换了种稍微轻松一点的语调,“四公子活得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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