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枫窃笑两声,清清嗓子道:“好好好,我就不取笑齐兄了。”
黄昏笼云之时,尤离的指尖终于暖起来,睁眼后眼前还模糊,只有白色一团在床边,因他手中一动而惊醒。
声音淡淡的:“饿了罢——”
尤离摇头,缓缓从他掌下收手,在床边轻点两下,意思便是:上来。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声音。
“还冷?”
尤离埋头在他怀里用力摇头,“你累坏了。”
萧四无道:“良景虚,你知不知道萧某有多明智……”
尤离懵懵懂懂,心口猛酸,肩膀就抖起来,“你会带我回洛阳——”
萧四无点头,“会的。”
尤离的声音闷闷得不清楚,“我以为我会死……”
“我总觉得我会死的,老天从来都不给我什么,他那么小气,说不定终是觉得给我这条命也太奢侈。”
萧四无声音很轻,语气很沉,“妄自菲薄一直是你的强项。”
“先前还敢留遗言——”
漆黑的眸子一睁,迫人抬头,貌似薄怒道:“凭什么萧某要帮你养儿子?”
“凭什么萧某还得娶个女人?”
尤离颇无奈地苦笑,握上他手腕把脉道:“损了那么多真气……”
房门不合时宜地一开,蓝铮按耐不住,端着东西进来搁在床头,嘟囔道:“你们就不能先吃饭?”
萧四无眉间一皱,窝在尤离身边抢过碗,“多谢提醒。”
尤离目光逡巡在门口,萧四无已明了,便道:“你爹在哄孙子。”
尤离道:“我做了很长的梦。”
“梦见合欢,梦见血衣楼,梦见苍梧城,梦太长,人太多,记不清了。”
萧四无舀起一勺,“梦已经醒了,其实梦里不一定比梦外更美。”
“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回洛阳。”
蓝铮已识趣地退了出去,抱着肩摇头。
“还是教他给拐走了……”
夜色即降,夏夜里的水边有萤光点点,缀上燕南飞衣角。
傅红雪负着手道:“萧四无说……”
“他的刀已沉。”
燕南飞疑惑道:“世上莫非还有沉刀池?”
傅红雪道:“有的。于他,就沉在尤离手里。”
坚硬的刀柄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塞进燕南飞手里——
“于傅红雪,就在这里。”
燕南飞低头而笑,“傅红雪,我们回江南罢。”
傅红雪嗯了一声,木讷的脸上缓缓有了一种异常温暖的笑意。
“好。”
夏末时节的花依旧开得艳,天却黑得要早那么一点点了。每日的太阳照常起落,那种神圣的光明永存,不知世上有多少人已殒命,只执着地遍撒光辉,不问世事。
唐竭和冷霖风并肩策马,光芒就落在二人肩头,镀上金光,微笑与帝王州弟子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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