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谢知非也不问军备是否足够,只是估摸了下荆州此时的情形对曹操说道:“荆州将贵兵良,多则一年!但若攻打荆州,只需度过前四个月大军便可以就地补给。”
“一年……”曹操听后皱眉想到:郭嘉同戏志才谋划中军备可持续使用半,谢知非又言克荆州需一年左右然而四个月之后可以从荆州补给,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曹操一拍手:干!
决定干一场大事的曹操将郭嘉同戏志才算计出来的时机同谢知非咬耳朵说完,面对这个需要刘协配合的时机,眼看时间不早的两人立刻入宫截住刘协。
当宫女将甘泉宫门关闭之后,见四周侍卫远离听不到他们三人谈话的曹操这才对刘协问道:“陛下以为,刘表此人是忠是奸?”
这个问题让刘协神色一黯,沉默了起来。
即便是天子刘协依然慕亲情,尤其是曾经的刘协又面临堪称绝望的傀儡生活,只是刘协有多么期待,刘表同刘璋二人对他的打击就有多么大。
许久之后,刘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显得可怜:“相国不知,李郭二人攻打长安之时朕曾诏刘表出兵勤王。”
说道这里,口中苦涩的刘表没继续往下说,从李郭二人从西凉出发到长安再次沦陷,离得最近的刘表未曾发一兵一卒,他对刘表发出的三道诏令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连传信的人也不见了踪影,想来多是遇害。
见此,作为刘协的老师的曹操难得柔和许多:“观其行而知其意,想必陛下已知刘表拥太袓起兵之地已藏西伯之志欲卧收天运。此人虽有德名却无德行,杀降多疑两面三刀,况且此人其包藏奸心,起义学搏求儒士为己造势,今其手兵多将广食客过千。”
长叹一声的曹操沉声道:“最让臣忧心的是刘表手控西南北据汉川,南之蛮越沃野千里,其治下荆州万里肃清市民殷富,虽是宗亲却是我大汉隐患。此时北方袁绍腾不出兵力南下,正是拿下荆州的最好时机。”
对于刘表有没有二心,初期若是刘协还不清楚的话当他数道密诏传刘表北上均石沉海底的时候,刘协的心里是已经认定刘表心怀二意。
然而比起刘表,刘协倒觉得北方那个更危险,毕竟这人曾经起过另立新帝的念头还差点付诸行动:“可袁绍已是贼心外露,为何不先攻袁绍?”
曹操肯定道:“袁绍素有贤明,朝廷不能无故而讨伐!”
最重要的是袁绍同公孙瓒一直在死磕,四年的时间里这两人眼中没有其他只有彼此。偏偏两人实力相仿,以前是公孙瓒强一些现在是袁绍强一些,两人这相差不大的架势再打个两年完全没问题!
长时间的征战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损耗会成倍的递增,再强大的势力也会被掏空。唐帝国在最强盛的时候被南诏拖了十年,待到安禄山叛变的时候再出两下昏招,偌大的王朝险些就这么躺平没爬起来。
既然袁绍同公孙瓒愿意消耗自己的势力,愿成人之美的谢知非淡淡同刘协介绍这一美德:“此时北方袁绍尚同公孙瓒纠斗,二人军力相差并不大,无论最后谁获胜皆会元气大伤,彼时外强中干无需以为惧。”
刘协不知道唐,但刘协知道商。殷商便是常年征战致使周武王一伐即溃,刘协恍然大悟道:“太傅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
摘桃子这样的好事刘表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刘表虽有不臣之心然而比起其他人来说,刘表非常会粉饰自己。即便是在刘协被李郭二人控制的时候,刘表也未曾停过对朝廷的纳贡:“然刘表向朝廷纳贡至今未曾断,朕若对其起兵恐招天下质疑。”
不占理自会被天下质疑,然而理由这东西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曹操咳咳两声,对刘协问道:“陛下读完《史记》可还记得元鼎五年酌金一事。”
虽说汉室帝王信誉度从刘邦开始就不怎么好,但东西两汉二十八帝,刘彻绝对是信誉度最不好的那个。
世人皆知刘彻好大喜功,好大喜功的结果便是刘彻在威震寰宇的时候也封了无数列侯,待到元鼎年间的时候大汉列侯已多达两百余人,这对朝廷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然而列侯均是有功之人不能无故削爵,若是他人拿到也只能是头疼,偏偏这件事落到了刘彻手中。
——刘彻有个让历代皇帝都佩服的优点:脸厚!非常厚!
手握推恩令的刘彻面对二百余列侯顿嫌这法子太慢,于是元鼎五年刘彻找了个美好的理由准备祭袓,命诸侯献祭祀的酌金。
祭袓这样的大事自然无诸侯敢不从,纷纷献酌金。祭祀的黄金自然是要查看一番才能放上去,否则如何显得出刘彻对先祖的尊重,然而也不知那查金子的人是眼花了还是心瞎了,检之结果呈递到刘彻那里的结果是近半列侯酌金有瑕。
作为始作俑者的刘彻勃然大怒,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大手一挥,这些献酌金有瑕的列侯官爵全部被刷罗。
回想起武帝的光辉往事,刘协豁然开朗:这是要无中生有啊!
见刘协恍然大悟状,谢知非立刻从袖中将一小皮袋的鹿血递到刘协手中:“臣听闻刘表前日进贡的的队伍已到长安,今日宴会正是最好时机,此事还要辛苦陛下了。”
“今日?”听到谢知非的话,刘协对曹谢二人的雷厉风行给吓一跳:“可今日之宴乃是为我大汉举子所设,他们不日便要去各自郡县赴任,宴上出事定会为他们惹来非议,朕恐对他们仕途不利。”
看到刘协一脸纠结的考虑那十名还未授官职的举子,曹操心中顿感欣慰。
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的效忠的天子是类刘秀而不是类刘邦,见刘协在向刘秀学习的大道上狂奔,心情甚好的曹操眯着眼睛抚须解释道:“陛下此言差矣,任何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人也不知其结果到底为何。”
对于郭嘉同戏志才这样的人来说,无中生有只是最简单的计谋,在其后还有一石二鸟,一石二鸟之后还有连环计,保证局时内内外外的势力想拉谁进来就拉谁进来,将四周的势力都抹黑一遍。
眼睑曹操抚须不言而谢知非也是抿唇不说,刘协瞬间明白这是又到了每日靠校的时候,然而心忧自己刚到手臣子的刘协想了又想还是不明:“朕不明,请先生指点!”
这次回答刘协的不是曹操,而是进甘泉宫之后少言寡语的谢知非:“陛下当知科举于国有利于世家大族官宦显贵皆有害,然而这些人非但手中有权还有人脉,若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倒也不难,只是苦了荆州牧平白无辜受人陷害,惹来无妄之灾致使家破人亡。”
“啊?”刘协眨眨眼:难道不是要陷害刘表么,怎么听太傅的话像是变了个意思。
谢知非说完,一边的曹操连连摇头悲声痛呼:“悲哉痛哉!臣等攻克荆州后方知刘表确是对大汉忠心一片无不臣之心,又有人怜刘表忠心知此事详情以死明志为其平冤,否则臣等怎又会知这些人借刀杀人之计?”
在刘协渐渐清明的目光总,谢知非替远在千里之外吃香喝辣的刘表提前道哀:“可怜刘荆州兢兢业业一生却被人陷害魂归九泉,饶是平冤昭雪亦是令人惋惜。”
“谋算朝廷至此奇冤,朝廷焉能不管?”曹操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对着荆州的方向拱手道:“刘荆州无端冤死朝廷必为其申冤方能向天下百姓交代,那藏在暗处以歹毒之法害皇亲怎能轻易放过,陛下定要顺藤摸瓜将其一一揪出以祭刘荆州在天之灵!”
谢知非一脸淡漠的点头,一本正经的说胡话:“袁氏四世三公在世家大族官宦显贵中素有威望,长安城中诸多士族也与袁绍袁术常有往来,巧的是这些与袁氏交好的士族中有不少参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