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溪笑道:“还是你来取吧,我虽能识文断字,又怎能跟你相比。若是让我取,无非是些花儿草儿的,不免落了俗套,还是你想个别致的,方才配得上咱们这个胖娃娃呢。”
赵宁听她这般说来,心知倒也是句实话,当下便也不再推辞,笑道:“九乃数之极,卿是贵人身。既是本宫义女,自然当得起九卿二字。你们看,可好?”
“楚九卿。”,楚清溪默念了几遍,点头赞道:“倒是朗朗上口,只不过所谓公侯九卿,她不过一个女儿家,难不成你还想她出将入相不成。”
赵宁抿嘴笑道:“她既是我的义女,地位自然不下公侯,取名九卿,又有哪里不对。”,说着她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枚水滴状的羊脂美玉,笑着系在了楚九卿的小脖子上:“只是如今我是公主落难,身上亦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只有这块玉是当日父皇在世之时赠与我的贴身之物,如今便传给你这个小家伙吧。”
第87章唐门擅绝技妙手可回春
绮云岂能不认识这枚穆宗赐给的和田玉坠。这是赵宁八岁上头穆宗皇帝御赐之物,正面上嵌八宝,用阳文篆刻“如意”二字,衬着云龙双凤纹式,背面则雕刻着大片的牡丹图案,更用阴文在边上小小的刻着御赐四公主宁赏玩八字,端得是精致无匹,世上无双之物。
“此乃公主心爱之物,又怎能平白给了这么个小人儿。”,绮云心中感激万分,却赶忙连声阻止道。
赵宁笑着拨了拨楚九卿胖嘟嘟的小脸,含笑道:“既然认了这小人儿当义女,自然得给一份见面礼。昔日父皇将此玉赐下来时,本宫亦不过二三岁光景。更何况,她既为本宫义女,本宫赏的物事,她自然承受得起。”
绮云尚要再辞,赵宁笑着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去了一趟辽邦,莫不成你反而与我见外了不成?昔日里你要了我多少宝贝去,我什么时候与你小气过?如今年岁大了,倒反而拘束了起来,这又算什么事?”
绮云被她这么一说,细细一想,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昔日年纪小,加之公主宽仁,纵容着绮云没上没下的不懂规矩。如今绮云开始讲规矩了,却不料想公主非但不赞赏,反而责怪绮云起来。”
赵宁见她恢复了几分当日的伶牙俐齿,不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着指着她对楚清溪道:“你看看,刚刚还说要讲规矩了,转过头立马就编派我的不是起来。”
楚清溪见其二人亲如姐妹,不觉也有些感动,含笑道:“你二人此般情谊,倒也确是难得。”,绮云这时已将楚九卿抱了起来,姗姗行至赵、楚跟前,郑重下跪道:“如今九卿尚小,不能独自给公主和楚姑娘磕头,就由绮云带着她行了这个礼,待过几年她能走能跑了,再让她自己正式给二位磕头。”
说笑归说笑,礼数不可废。当下赵宁和楚清溪便不再辞,任由绮云抱着楚九卿,正儿八经地行了认干亲的大礼,待得礼成,赵宁笑着起身相扶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接着她又含笑望着楚清溪道:“既然当了人家干娘,你又有甚么好东西赠给我的九卿儿?”
绮云听到赵宁开口向楚清溪讨要见面礼,又是欣喜又是忐忑。欣喜的是既然是赵宁开口讨要,楚清溪拿出来的礼自然不会敷衍,忐忑的是之前赵宁的那枚和田美玉已是稀世之珍,若再得楚清溪的一份厚礼,她着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楚清溪闻言笑道:“我可没有你这种金玉宝贝。”,说着她上前抱过楚九卿,仔细向她头脸上端详了一番,又伸手摸了一回她的根骨,方笑道:“这丫头倒是个习武的好胚子。若是绮云舍得,待她长大一些,我倒是可以替她洗髓炼骨,传授些武艺与她。”
绮云闻言,愈发是大喜过望,忍不住哽咽道:“绮云代九卿先谢过楚姑娘。谢过公主。”,楚清溪含笑阻止她将要行礼的身子:“绮云莫要多礼。你与安泰既情同姐妹,便着实无需虚礼。我与安泰既认九卿为义女,自然定当倾囊相授,不会藏私。待这边诸事善了,咱们再细议此事。”
绮云见她二人真诚相待,便愈发多了一分感恩之心,当下便也索性省去了那些虚礼,含笑道:“楚姑娘的话,绮云铭记在心。如今天色不早,公主和楚姑娘还是早些安置吧。”
她正要上前抱起楚九卿,忽听屋外有人笑道:“看来我们是来得不巧。”,绮云赶忙上前打起门帘,笑盈盈站在屋外的,可不正是执扇和唐情二人。楚清溪慌忙起身相迎,含笑嗔了执扇一眼道:“什么叫来得不巧?”
执扇拉着唐情的手,嘻嘻笑道:“刚到门口,便听见你们要安置了,可不是来的不巧。”,她的语气有些调侃,任谁都能听出来她的言语之间带着调笑之意。
赵宁顿时飞红了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楚清溪亦有些羞恼地瞪了执扇一眼,笑骂道:“从小到大都不正经,如今倒好,连我都敢取笑了。别以为现在年岁大了我就不会揍你,仔细着那块皮痒了,姐姐我帮你好生整治整治。”
执扇吐了吐舌头,禁不住缩了缩头。她自恃艺高胆大,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唯独却偏偏只服楚清溪一人。楚清溪比她稍年长几岁,相比楚歌楚铮等人,她二人的年龄相差的恰到好处。
是以当时这两个年岁相仿的二人没少打架,只不过小孩子之间,越是打架的,感情便越好,是以这执扇虽说当时整天挨楚清溪打,两个人的感情却是越打越牢靠。只是她们之间的感情不同于楚清溪之于楚歌,只限于纯粹的同袍之谊。
“楚姐姐,我们此番来,主要是想再商议一下阿四的伤势。”,唐情见到她二人感情这般深厚,当下亦不由得对楚清溪产生了一些亲近感。
楚清溪自然知道她们所为何来,如今见唐情亲口提起,不免亦甚为感动:“有劳唐姑娘了。”,执扇在一边吃吃笑道:“你对她倒是客气,你咋不也谢谢我呢?”
楚清溪轻轻“呸”了一声,笑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打小就是这副泼皮无赖样儿。”,唐情闻言不禁也“扑哧”笑了起来,悄悄瞪了执扇一眼,笑道:“楚姐姐所言甚是,她就是个泼皮无赖儿,咱们不要理她才是。”
说笑归说笑,唐情已经拉着赵宁,让其揭开了蒙面的黑纱。沟壑纵横的伤口再一次展现在众人眼前,即便是早已看过她的伤势,众人却依旧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唐情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赵宁的伤势,面色凝重的有些让人紧张。“唐姑娘,你看安泰的伤势,可有治愈的把握?”,楚清溪有些不安的询问道。她纵使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却亦免不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的心情,事关赵宁的伤势,她不得不万分上心。
唐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赵姑娘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楚清溪急道:“那能治么?”
唐情道:“治倒是能治,只是得受些罪。”,她有些不忍地看着赵宁,有些迟疑道:“我得用刀在你脸上重新塑形,再用昔日雄娘子留下的巫蛊药物覆在伤口之上用布缠住,三个月之内,你不能洗漱,不能见阳光,亦不得寻常吃喝,只能饮食我为你调制的疗伤药物,你可忍得?”
她有些担忧地望着赵宁,接着又道:“这些巫蛊药物傅在脸上,奇痛奇痒,然手不能抓,脸不可挠,亦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缓解,你可忍得?你若是都能忍得,我便有把握使你恢复九层容貌。”
“九层?那还有一层呢?”,赵宁连忙问道。
唐情正色道:“为医者,不敢做百分百之承诺。我只能说会尽力而为,却绝不敢打包票说能恢复的纤毫不差。”
执扇笑嘻嘻地揽住了她的肩头道:“看看,又一本正经了,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可爱呢。放轻松点,你这么正儿八经的,非但唬坏了赵姑娘,就连楚姐姐都被你唬白了脸呢。”
唐情一把拍开她的手,嗔道:“正因为是自己人,才得把真话说在前头。不然这牛吹出去了,事儿没办好,又怎么对得起赵姑娘和楚姐姐的信赖。”
楚清溪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拉住了赵宁的手,肃容谓唐情道:“安泰的伤,就有劳唐姑娘费心了。不管如何,唐姑娘大恩,清溪都没齿不忘。”
赵宁紧接着也道:“只要能将我这张脸治好,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我都能忍。还请唐姑娘施以妙手,早日将我这张见不得人的脸恢复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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