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禾先生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来比照一下吧。”
说老实话,即使看了鸢儿所绘的背部特征图,刘子安也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想法。说来,他还从不曾见过自己的背部。不过,如此一来就能解除众人的误会了吧。
刘子安褪去衣裳的双袖,裸‖露出上身,将脊背朝向在场的众人。
“怎样?这下该明白了吧?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柳子涵。”
众人皆默不作声。
刘子安觉得诧异,回头一瞧,见宝禾先生眉头紧锁,柳家二爷神情激动,柳家少奶奶和鸢儿二人则鼻头红红的,窸窸窣窣地啜泣着。目光交投的瞬间,柳家少奶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便扑上来抱住他,将濡湿的面颊贴在了他的背上。鸢儿则站在原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我也没辙了。”宝禾先生面色困惑地说道。
“先生,你不能放弃啊!现在只有你能证明我不是柳子涵了!”刘子安急得大喊。
“话说回来,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您呢?”柳二爷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您客气了,称在下‘宝禾’便好。”
“啊,您就是宝禾先生!我们曾做过《旅中书》的周边产品呢。”
“周边产品?”
“是啊。比如您在书上写了一则怪谈,但由于内容简短很多人看得并不过瘾,这时就产生了需求。我们便会根据读者的反馈,将故事进行扩写,印一些画册之类的……”
“总感觉这样有些投机取巧啊……而且,我主要写的还是旅游攻略啊……”
“都差不多啦,您要的是名,我们要的是利,读者要的是有东西看。就比方说‘玩笑草’的那则怪谈,就衍生出了很多个版本。”
“玩笑草那个真的不是怪谈……子安可以作证。”宝禾先生有些无奈,他仿佛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人认为他写的是怪谈了。
“不可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前年的书了吧,那会儿舍弟还好好的在家呆着呢。”柳二爷觉得宝禾先生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所以说我不可能是你弟弟啊!”刘子安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那会儿我明明和先生在一起。”
“涵哥,你大抵是记错了吧。当初还是你把那本书拿给我看的,还说‘只有疯子才会这样满世界乱跑’。”柳家少奶奶笑道。
刘子安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柳二爷,我觉得要不您还是先带令弟回家吧。老跟我挤在旅馆总不是个事儿。”
虽然宝禾先生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刘子安发誓,先生绝对是生气了。
“先生,那句话是柳子涵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不能推此及彼,把账算在我头上啊!”
“小弟,先生也有自己的工作,你就别闹了。”
“我不是你弟。先生,我是你徒弟啊!”
“少爷,您还是听二爷的话回去吧。”
“是啊,涵哥,咱们回去吧。阿尧也很想你呢。”
“阿尧?他是谁?”
“我受够了!连儿子的名字你也忘记了吗?”
“儿子?”
看来,柳子涵与他娘子有个儿子。刘子安心道,不过,那孩子可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什么忘不忘的??人家的孩子,你就算告诉我名字又怎样啊!”
刘子安拔高了音量,语气也带着明显的不耐。
“小弟,你怎么能这么跟自家娘子说话?你离开的这阵子,她们孤儿寡母的过得有多不容易你想过没有?”
“那你要怎样?”无论怎样都好,刘子安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你跟他们回家吧。”宝禾先生插嘴道。
“先生?”刘子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
“毕竟,是不是自己家,回去住一下就知道了。”宝禾先生解释道。
“是啊,小弟。说不定一进家门你就全想起来了。”柳二爷也跟着劝道。
“我要是跟他们走了,那先生怎么办?”刘子安问,“万一先生一不小心又迷路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