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琪将两人的书包拿了放在书桌上:“我们先做作业?反正你的药也要等会才能喝。”
江汛心想能快点做完就快点做完,到了宾馆自己能少做点也好,更何况有魏思琪这个学霸在身边,哪里不会问哪里,简直不要太方便!
她点头接过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作业,其实到这会主要已经是靠学生的自觉了,江汛一般是复习旧知识点的难题,有时难免会卡思路。
时钟的秒钟嘀嗒嘀嗒走过,时间悄无声息慢慢流逝,江汛做完一套题伸个懒腰才惊觉不早了。
江汛:“药还没好吗?”
魏思琪放下笔:“我都忘了,我这就去看看。”
看魏思琪走出房门,江汛才摸出手机查找附近适合的宾馆。
学校位于市中心,除了交通紧张还有个不好的点那就是地价惊人,寸土寸金。
江汛接连看了好几个,都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
她想了想打开团购APP限制上限价格查找,只有寥寥几家小旅馆,江汛看了看都在小巷子老居民楼这些地方。虽然江汛学校就在这附近,但这些小巷子如果不是住在这里几十年的老居民还真弄不清楚其走向,有些巷子会连通另一条巷子,有些却会堵死,还有些一条巷子里还套着一条,乱七八糟,再加上有些房子是出租给外来打工的,该地区可以说是繁华亮丽的市中心彩图上的黑点,治安混乱,前脚你刚把车子停在那里,后脚转身就能丢。报警也很难有结果。
江汛犹疑地看了几个,终究是不敢下单。
夜幕降临后,那里是公认的危险地带。
“你在查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吗?”魏思琪端着个药碗进来。
江汛“嗯”了一声含糊过去,起身拿起药碗:“没有糖吗?”
魏思琪一顿:“我去找找。”她眼含笑意,临出门转过身来看她,“我倒是没想到,汛哥儿你这么大个孩子喝药还要糖。”
江汛一本正经道:“喝药一定要吃糖,才不会太苦。”
江汛继续拿起手机查找,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听见门外魏思琪大声问魏蝶家里哪里有糖,魏蝶和她软软地说着话,翻找着家里的糖罐。
不一会魏思琪就进来了:“家里没别的糖了,冰糖行不?”
江汛点头:“甜的就行。”
魏思琪看着江汛含着冰糖烈士就义一般闭着眼一口气把药喝完,不禁笑道:“慢点喝。”
书桌开着护眼灯,柔和的黄色灯光照在少女光洁的脸上,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投射出一小片黑影。魏思琪一动不动地盯着看,连江汛药快喝完了都没发现。
江汛喝完药把眼睛睁开,黑色的睫毛向上扬起,一双乌黑发亮的瞳仁忽然对上魏思琪的眼睛。
魏思琪一愣,脚下有些不稳,她略带狼狈地伸手放在桌上固定自己的平衡,逃避似地低头看向桌面:“药喝完了。”
没什么疑问的语气,她知道江汛肯定是喝完了,然而眼前的气氛太过尴尬了,她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魏思琪看向桌面的目光猛然一顿,江汛注意到魏思琪的沉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自己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还有自己查找宾馆的页面。
“汛哥儿,”魏思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找宾馆做什么?”
“……”性格使然,江汛并不擅长撒谎,所以她遇到自己不愿详谈的话题往往是逃避了事,这样做有个好处,那就是真正和她关系好,交往久的人,都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从而避开她的雷区。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这是江父曾对她说的,当时的江汛仰着头问他为何不愿意拿借口敷衍陈梅芬维护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他这样答。他一辈子诚信做人,也将这个道理教给了江汛。
他尽可能地负起父亲的责任,教给江汛更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个诚实敬业的水库管理员,在他眼里他的工作关系水库下游无数条性命,在离婚后他干脆在到水库边上的简易房屋生活。
“汛哥儿,你是不打算回家吗?”
江汛抿着嘴唇,手中紧紧拽着面巾纸,一张柔韧纤薄的纸被她捏得皱巴巴的。
“江汛!”魏思琪终究是忍不住了,她大声喝出江汛的全名,“这些旅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江汛垂下眼睫,她当然知道,可她也不想回家,陈梅芬自从离婚后性格越发古怪,即使她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免不了产生要逃避的想法。
她只想通过高考考一个远方的学校,听说离得远慢慢的缺点也会慢慢忽视,她这样是不是也不算不孝了呢?
魏思琪看江汛一副任你怎么说我都不开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刚刚我没看见,你喝完药就要一个人去找这些旅馆吗?你就不怕出事吗?你知道那些小巷子在哪里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魏思琪一连串的逼问又凶又急,将江汛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
“魏思琪,如果,如果……”如果什么呢,如果我妈妈能像你妈妈这样就好了……江汛闭上眼睛,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陈梅芬不是对她不好,只是没有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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