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愿意对我如初,我也不矫情,只盼着他开心便好,拿出一副原该有的样子对他。
假装一切如同从前。
可惜都是假装来的,我的假装为了我挂心的人。
片刻,我道:“你的战争要胜利了,我的身体也无大碍了,我是不是可以见见夏兄了呢?”
他默默不语。
那个他和夏兄曾做的约定便是,夏兄去蜀国和天泽为他做两件助他得天下的事情,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他则要无条件放了我这个所谓罪臣之子。
君无戏言。
我软声道:“我想他。”
他将夏兄关到天塔,时时刻刻不放人,明显是不肯遵守承诺,什么君无戏言?
鬼才信。
“阿思,他哪里比我好?”太子眼神有些黯淡无光,死皮赖脸地问道。
我便学着他,死皮赖脸没心没肺地道:“说实在的,他哪都比你好。”
太子说不生气,倒真的不生气,只是挑挑眉,“是吗?那就好,所以我才关他起来,世界上没人比我对你好了。”
……
老子!
老子!
老子!
我欲言你这个王八蛋又止。
忍了半晌,方道:“原来你也是个嫉贤妒能之辈。”
他勾唇笑道:“是呢,阿思你才知道啊。”
我微抬眉毛,愤愤道:“大荣四大公子尽归你手,你也真是…”,我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道:“风流倜傥,风华绝代!”
他笑得十分酣畅,仿佛要把一辈子的乐子都笑够。
我觉得此人这样下去不疯也得癫,便十分热心地道了句:“可惜不得一颗真心。”
他果然止住了笑,最后一抹笑带着无助的凝滞与沧桑僵化在脸上。
一阵风飘过,犹且带着北风丝丝凉凉。
我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这盆子冷水泼得太是时候,他指不定要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定定神道:“阿思,你知道真心值几两钱?”
我:“啊?”
“我带你看看真心值几个钱。”他说罢,拂袖而去,背后的清风凌云剑格外刺目。
我跟上了他去,却来到了城楼之上。他迎着风,俯瞰万物,一副傲然的帝王之相。
些许清寒侵入喉咙,我却是一阵清咳。
他道:“白慕颜攻入大荣城中,数十日而不得拿下,缘何?”
我静静望了他一眼,干咳两声,我哪知道,一向用兵如神的白慕颜为何居然拿不下一个守卫空虚大荣帝都?
“他有所顾虑的。”太子悠然地负手而立。
我想都不想便道:“那种杀人狂魔,独一无二的枭雄也可以有所顾虑?他能顾虑谁?顾虑…”
顾虑沈墨?
我有些哭笑不得。
“谁知道呢?”太子笑道:“我猜他有所顾虑,或者我想多了,许是他愿意拖个持久战也不一定。”
打一国都城打了数十日,战线从天泽拉到风芷,久居大荣而不撤退,也不前进,他一向以速度见名,若是没有神速的用兵,加之粮草供给不上,他的战神名声也便算是毁了。
我把衣襟拉的紧了些,到底城楼之上凉风吹过,冷得紧,“敌我战况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