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又看了萨麦尔一眼：“我去了人间，遇到一个修仙者，她认识路西法。这个女修建议我夺舍，这样我和路西法就能同时活下去。”

玄虚说的并不清楚，但路子牧一下就明白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玄虚：“你愿意放弃这具身体，另选肉身进行记忆覆盖？那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玄虚冲路子牧一笑：“那我能怎么办？那么多人在等他，可没人在乎我啊。我……只要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吧。”

路子牧皱着眉，很是不忍：“对不起，这都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玄虚笑起来，打开扇子遮住了嘴，冲路子牧眨眨眼睛：“等我什么都交出去后，你可得帮我保住现在的地位，谁让你欠我的。”

“……好啊。”

第57章苏醒

要想把玄虚和路西法分离开来，其实蛮难的，远没有说的容易。

首先，路西法的灵体不能有损，这一点就足够头疼的，毕竟，玄虚和路西法根本就是一个灵魂两个人格。当初路子牧收集路西法的记忆为什么那么容易？因为那时候路西法自己炸成无数片了啊，哪用得着担心他的灵魂会不会受伤，反正不会更坏了。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才养好，路子牧内心拒绝再弄坏。

然后，玄虚的记忆一旦被单独分离，那就是一团没有生命的记忆，他会需要一个纯白的灵魂和身体。所有经过轮回的灵魂都不是纯白的，也就是说，路子牧需要造个人。

除了上述准备工作，事后处理也麻烦。就算把玄虚赶走，路西法醒不醒还两说。而且玄虚换了身体，法力尽失，他现在的身份不一般，被人知道一定会引来大批追杀。

路子牧只想说，好烦啊。

他后悔认识路西法了，真想穿越回去打晕从前那个多管闲事的自己。

嘴上是这么说的，心软的路子牧终究是收敛心神认真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地狱的第二任王化身背后灵，一直不挪眼地盯着看。

“……”对于萨麦尔的监督行为，路子牧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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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牧整整准备了一个月。一开始还只有萨麦尔盯着，后来阿斯蒙蒂斯、该隐、拜蒙等地狱居民都知道了，纷纷赶过来，在路子牧不远处聚成一片。特别像一群吃瓜群众。

玄虚事不关己般照旧该吃吃该喝喝，让路子牧在看到他时总有种他这个月胖了一圈的错觉。

万事俱备。妖族的一座灵脉上，时间和空间法则组成的困阵在大地上沉寂，杜绝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玄虚放下了不离身的扇子，理了理衣服跨进阵中。他看了看对面的路子牧，忽然笑得灿烂：“子牧，如果我再也不能见到你，求你记得我。就像记得他一样。”

只要有人记得，我就存在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人在意存亡。

路子牧站在阵心，闻言却没有应下，而是说：“不会有这种如果。”玄虚一愣，然后轻声笑了。

路子牧的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平时他只是比较谦虚，其实他可是保持着神界阵法第一成绩的神君。经由路子牧手上布置出来的阵法从来就没有不能成功的，他对各种规则的理解已经高深到了莫测的地步。

灵魂规则的波动十分晦涩，玄虚感受着身边的变化，盘坐在地上合上了双眼。路子牧一手虚按在玄虚头上，从他体内抽出发着淡淡白光的灵魂，手中规则之力凝成短刀，一刀从灵体上割下一块，那灵体的形状未变，只是光立刻暗下去了。被割下来的一块变成一团白光悬浮在空中，路子牧迅速以手点眉心，取出另一团白光，小心地将这团光融进了灵体内，然后将灵体送回了地上的躯壳中。

这一串动作路子牧操作的十分认真，眼都不敢眨一下。确认已经将路西法安置好了，路子牧这才取下属于玄虚的记忆，暂时封印到自己的识海里保存。

萨麦尔他们看到路子牧处理完了，纷纷冲上来：“这样就可以了？”路子牧点点头。阿斯蒙蒂斯看了一眼原地没有任何变化的身影，皱起眉头：“那陛下为什么不醒？”拜蒙赞同地接上：“陛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路子牧沉默一下，低声回答：“我不知道。他想醒来的时候就会醒来了。”

拜蒙还想说什么，萨麦尔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闭嘴。然后自己上前一步，站在地狱众人前面，对路子牧说：“那我们就先把陛下带回去了。”路子牧什么也没说，让开身子。萨麦尔低声道了句谢，走过去直接将还盘坐在地的路西法一把抱起来，翅膀一展就飞上了天空。余下的众人一看萨麦尔走了，也都跟了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回地狱去。

萨麦尔将路西法带回了地狱，安置在万魔殿的寝宫里，还留在万魔殿的侍者们跟到寝宫门外，跪了一片，个个眼含泪花。

一百年了，陛下终于回来了。

不管是以什么模样，王者回到了属于他的领地，他们愿意用这一生的时光守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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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一直没有醒过来，但他的状态很好，就像随时会醒一样。

米迦勒已经知道了地狱的情况，现在天堂地狱已经不是敌人了，他一有时间就会去地狱坐坐，找萨麦尔聊聊天。萨麦尔还是一向的言简意赅，米迦勒也不在乎，他去地狱主要还是看路西法。

时光不觉间又是匆匆千年，曾经的那场变动带来的损失已经不在，希伯来神界一片欣欣向荣。

无数个日夜，耶和华习惯了每天都看路西法一眼。他总是不醒，耶和华早已不会再失望，他无声地降临到万魔殿，牵过路西法的手，默默将脸贴在上面。哪怕路西永远都不会再有回应，能这样触碰着他也会觉得安心，才有勇气面对未来。

梅塔特隆和萨麦尔站在门外，看见床边的一幕，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才踏入。“吾神，今天是天使庆典的日子。”梅塔特隆站在耶和华后面，不忍心地顿了顿，继续说：“该回去了，大家都在期望您的出现。”

耶和华抬起头看了梅塔特隆一眼，应道：“好。”他放下路西法的手，仔细地把床铺上的褶皱抚平，这才离开。

天使庆典是天堂万年一次的节日，众天使都很愉快，纯净悦耳的音乐传遍了世界。地狱的高层也都受邀了，但萨麦尔没去，他接替耶和华的位置坐在路西法床边，听着熟悉的开场曲陷入了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