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安静下来,容非翎脑海中一片空白的看着床上的小婴儿,好像孩子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委屈地轻声抽泣着,因为早产又日日夜夜哭啼耗尽心血.....大夫的话宛如一把带刺的刀,狠狠的扎进容非翎的心里,又生生拧了几圈。
容非翎拖着变的异常沉重的脚步走到床塌前,忽然拔剑豁开自己的手掌,一道深深的血口外翻,血水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非翎你干吗?”完颜澈一惊,起身扑过来,心疼的一把抓过他的手,看着他的衣袖已经被血水打透。
“没有母乳,血也一样吧?”容非翎垂着眸子淡淡道,推开完颜澈在床边坐下来,解开孩子的襁褓,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小小身体,他好小,好软,好像轻轻一碰就融化了...
鲜血涂遍了孩子的全身,容非翎怕孩子着凉又赶快包好,之后轻轻的哄着他。
完颜澈握过容非翎的手拉到唇边细细的吻,心疼的吻过他每一个指尖,让那伤口快些愈合,容非翎即便不想承认可他就是能感受得到完颜澈对他甚至有些过分了的珍惜。
难道有人在意你?
原来......已有人在意。如果他死了,也许完颜澈真的是那个会崩溃的人吧。
“好了...”容非翎轻轻的抽回手,再忍不住抱起孩子融进怀中,他才这么轻,这么小,可自己却害得他生了病,一阵致命的自责感袭来,容非翎下意识又紧了紧手臂。忽然见孩子的小手一动就要挠向脸上的小水疱,容非翎心一惊急忙轻握住他的小手不让他挠,被阻止了的小狐蛋儿痒到又开始微微啜泣上,委屈的看着容非翎小嘴一撇一撇的,容非翎心疼地低声轻哄道,“爹给呼呼...呼呼就不痒了。”轻吹着他脸上的小水疱缓解着痛痒,小狐蛋儿这才好像舒服了些,又将小手指裹进嘴里,裹的滋滋作响,另一只小手依赖的摸上容非翎的脸,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睛,就好像终于等到容非翎了一样。
因为发烧,孩子滚烫的小手在脸上,容非翎心疼的好像再也撑不下去,赶忙掩藏什么似的将脸埋进他的小脖窝里,紧紧地闭上眼睛。完颜澈沉沉的叹了一声气,心乱如麻,将他们揽进怀中,安慰轻抚着容非翎的发鬓,孩子生病最痛的永远还是娘,“对不起,没有照顾好儿子是我不好。”
“我容非翎的儿子不会死...没有人能从我这里把他抢走。”容非翎依旧是不可违背的狂妄道,声音却微微颤抖着...
第50章我做你的铠甲
要不然说母子连心,才三个多月的孩子竟然学会了患得患失,前几月无论谁抱都会哭的小狐蛋儿在容非翎回来后即便现在重病中,可只要在容非翎怀里,就算再难受,有痛痒得地方最多就是委屈的撇撇小嘴,只要容非翎亲一亲、悠一悠马上就好了。
可这孩子睡觉的时候五个小手指一定是握成小拳头攥着容非翎垂在肩下的长发,稍稍一动立刻不安的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容非翎下一步动作,满目的依赖,生怕再被丢下,容非翎每次只能无奈的笑笑再躺回来轻轻的拍着他入睡,“完颜澈,这成何体统,日上三竿我还在陪着你儿子赖床。”
坐在桌前喝着闷茶的完颜澈心下暗苦,眼前这张床上根本不给他留余地,小狐蛋儿生天花这半个多月以来,晚上都是容非翎独自带孩子在房间睡,孩子确实从他回来以后再也不哭了,可完颜澈却委屈死了,长夜漫漫,终于熬过了小狐蛋儿的危险期,放松下来的完颜澈便开始想方设法的哄骗容非翎和他“睡觉”,结果直到现在别说亲亲我我,他连容非翎头发丝都捞不到!可此时表面还需要义正言辞道,“生病的时候睡觉最长力气,有你在孩子才能睡的这么踏实。”
容非翎无奈的苦笑笑又觉得不可思议,“他才这么小,为什么会认得我?”
“他在你肚子里那么久,你的气息、你的感觉他最熟悉,也最喜欢。”
“是吗?可在肚子里的时候可没这么乖。”容非翎半信半疑,轻轻解开孩子的上衣检查了一圈,又用唇贴了贴小狐蛋儿微凉的额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夫说水疱结痂,不发热了就是熬过危险期了,我就说我的儿子岂会轻易倒下。”
说到这儿,完颜澈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握住容非翎的手拉到唇边,这半月来他每天都要割出一道血口给孩子涂在身上,又日日夜夜的守在孩子身边寸步不能离,容非翎整个人憔悴了一大圈,完颜澈眼睁睁的心疼可又帮不上忙,容非翎见他紧锁眉心满目自责的样子,自己倒是不在意的抽回手,“我没事,倒是小婴儿细皮嫩肉的,男孩子身上留点疤本没什么,就怕留在脸上。”
完颜澈可不敢认同的摇摇头,“我看你根本就是恨不得连你儿子小脚丫缝里都涂上。”
容非翎抿了抿唇没吭声,完颜澈就势坐了下来,满目渴望的看向他,搂着他的手臂异常的紧,“非翎...儿子危险期已经过去了,那今晚我们.........我们......”
容非翎似笑非笑,抬头意义不明的看了一眼明显欲求不满,目光都发烫的完颜澈,之后又冷淡的垂下眸子,“我何时要教主大人为我禁欲了,不然我去找来京城最好的花魁奉给您?”
“容非翎!”又被拒到千里之外的完颜澈气结的站起身又坐回到桌边,想恼怒的拍桌子可是看容非翎那警告的眼神又不敢拍,“我不明白更不理解!都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就...就不能从了我呢!”
容非翎目光幽深地看着床上的小狐蛋儿,又看看他握成小拳头攥着自己头发的小手,才自言自语般淡淡地开口,“完颜澈,不过是相夫教子而已,如果我是个女人,一切都好办了......”
完颜澈闻言心情复杂的站起身,推门离开之际又忽然难掩盛怒,“容非翎,我着迷的就是你这骨子里大男人的强势,我从未把你当作女人去爱,但我就愿意保护你,疼你宠你,你拿我束手无策,你认命吧!”
容非翎看着那被紧紧关上的门,深邃的眸子暗了下来,本想说这些话还是拿去哄女人吧,可偏偏自己居然也受用了......完颜澈真可怕,他想吃人心何其容易,最后连渣都不剩。
傍晚时完颜澈从殿上回到寝宫,容非翎正在庭院中低头认真的洗着小狐蛋儿尿湿的小衣服和裤子,完颜澈驻足脚步静静地看着容非翎的背影,何时...他那一身的戾气不见了,完颜澈恍然惊觉,他曾经发疯般想要得到的柔软,原来竟是如扒了容非翎的皮肤,那柔软是他鲜血淋漓的血肉。原来容非翎爱惨了他......完颜澈忽然心拧的生疼,容非翎每爱他一天,就如脱下一层铠甲,铠甲没了就脱衣裳,衣裳没了就撕下皮肤......直到现在,血肉模糊,轻轻一碰他便会流血。
容非翎听到脚步声闻声抬头,看着完颜澈一点点走近,才冷漠的开口,“别在我满手都是你儿子尿布的时候说话。”说罢便转身把洗好的小衣服裤子展平晾在绳子上,忽然身子一颤,被完颜澈像是要勒碎了一般融进他的怀抱里。
“容非翎,你要天下,你可知你何止拥有天下,而我只要一个你,你给不给?”
容非翎一直错觉完颜澈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不然为何总是像极了一个犯着毒瘾的瘾君子,他是有多想要他?“完颜澈,你哪里有众生之神的样子?偏要一个杀父仇人死不撒手,你岂止是大逆不道,我看是重逆无道。”
“我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你又岂止是杀父仇人,是我的恋人,更是我儿子的娘。”
容非翎沉默许久,才缓缓的转过身认真的看向完颜澈,“完颜澈,谢谢你总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我,让我知道被一个人在意是如此美好。我也遇到了假如有一天我死了,那个会为我真心流眼泪的人。”
完颜澈皱起眉心,爱惜的将他揽进怀中亲吻他的鼻尖,“容非翎,我能给你的远不止这些,只要你肯把自己交给我,不如你我再赌一把。”轻柔的唇细细的吻遍他的五官,容非翎轻阂着双眼感受着他的温柔爱怜,直到完颜澈就要含住那粉润的唇,忽然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就要进入状态的两个人,只见容非翎身子微微一颤,绝情的一把推开已经入了境的完颜澈便向屋子中跑去,完颜澈红了眼睛懊恼的暗自一跺脚追上去,臭小子!你到底想不想拴住你娘啊!!
两人跑进内室,正看到睡醒了的小狐蛋儿因为找不见容非翎,趴在床延儿伤心无助的伸着小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一抬头看到容非翎,哭的更是委屈了,容非翎心疼的扑过去一把抱起儿子轻轻的悠在怀中,用唇吻着儿子的泪珠,“小狐蛋儿乖,爹爹在呢,光着小屁股哭的都是鼻涕你羞不羞。”
小狐蛋儿根本就是患得患失到一刻找不到容非翎就好久缓不过来,生天花再难受也不会哭的这么凶,小嘴张开讨好似的含着容非翎的脸,撕心裂肺的哭声变成委屈的默默流小豆豆,容非翎自责的皱紧眉心,紧紧地搂着孩子在屋子里踱步轻哄着,完颜澈站在门边只觉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那臭小子见不见到自己反正都是哭,和对待容非翎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容非翎单臂抱着孩子走到窗边,另一只手拿起完颜澈买给儿子的小拨浪鼓敲了几下,小狐蛋儿立刻破涕为笑伸手要着,“呀?”笑出了兴奋的高音儿,容非翎也随着孩子笑开,这笑容赶走一切阴霾,是和曾几那时的容非翎截然不同的明亮,完颜澈只觉深深醉溺其中无法自拔。
待儿子终于不啜泣了,开始抱着怀里的拨浪鼓开始一个劲儿的往嘴里送,容非翎赶忙抱着他坐在桌前,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夺下拨浪鼓,端过准备好的蛋黄蔬菜泥,容非翎舀起一勺含到自己的唇上试了下温温的,这才一口一口喂小狐蛋儿吃下去,小孩子吃东西也不老实,吃几口就要玩儿一会儿,这一小碗蛋黄菜泥容非翎喂了大半个时辰,完颜澈就靠在门边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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