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发现这回审神者并没有颤抖,也没有满身冷汗,但却静静落下了眼泪。
他就这麽安静地啜泣着,像一尊精致的陶瓷人偶任由泪珠滑落,平时媚眼如斯丶魅惑似妖狐的双眸如今微微泛红,反而像只柔软的白兔,惹人怜爱。
「乖,不哭啊。主公......主公,是我错了,您别哭。」
一期不知所措,只得用指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一边安慰道。此时原在他怀中乖顺的主公像是听见某种解咒的关键字,突然抬起头来直望着他,水润的双眼还含着泪珠。
接着他勾起一道云淡风轻又带点落寞的笑容。
「哈哈。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事?」
「请您见谅,这是有原因的。」
审神者从他怀里抽身,轻轻吸着微红的鼻子,用食指抹去眼泪,拾起烟管又再次吞云吐雾了起来。他彷佛想用那些烟融化一些痛苦,至少一期是如此认为。
「你用这种方式来打探我的秘密。真聪明。」
「若您愿意让我们分担您的痛苦,大家定会为了您全力以赴的。」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主公──」
「嘘,一期。别忘了,你的耳朵是属於我的,让你听什麽丶你就听什麽。」
审神者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耳。
「不该听的秘密,即使听见了也请你将其从耳内剔除。不过,我并不是想拒你们於千里之外,只是这并非只言片语便可以说明白的,而我目前也不打算坦白。」
「心魔这种东西,得靠着自身的意志力去克服才行。明明心里十分清楚,可我却偏偏无法跨过那条横沟,还越陷越深。尽管如此,我仍想尽力去尝试。」
「难道您觉得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坚强吗?」
「当然,我软弱得很。否则我就不必倚靠这种东西了。」
他吐出一口菸,将草料燃尽的烟管放在桌上叩叩叩的敲着。
烟管是主公的心灵寄托。
如罂粟般能令人脱离现实的东西。
一期一振总算明白了。
那宛若谪仙人的美丽身影,为何总是沉沦在烟雾中。
他与主公相处时日甚浅,但他却感到无比心疼。
「话说回来,若是你们真的那麽想要知道一点儿秘密,我倒可以透露其他的事情给你。」
听见对方再度开口,一期从深思中回神,一抬眼便见那双朱红色的眼眸弯如狐笑。
审神者忽然背过身,解开了上半部衣襟,衣服松垮落至跪坐的腰间,露出审神者雪白的背部。
一期忍不住懵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如凝脂般细致的肌肤。横贯背部的大片伤疤,更是怵目惊心的让他诧异。
大阪夏之阵的梦魇与火舌一同缠上他的脑海,烈炎如荆棘般刺痛他的感官。
「这个,是构成我心魔的一个重要因素。我想你肯定能够明白。」
主公微微回过头来看着他笑。
「不过与你相异的是,这并非单纯火焰燎身,烧伤能够形成结块般的浮痕,可是我的胸口里却存在永不熄灭的火种,和我内心的空虚相互作用,不断灼烧着我的心。」
他稍微顿了一会儿,弓起身子丶迅速穿好了和服,彷佛方才的情景从没出现过似的。
可是那伤痕的模样早已深深描绘在一期的眼底。
「最後一点。」
审神者朝向他重新坐正,要将整件事做个总结。
他毫无预警地伸出手直指向一期一阵。
「你们──也是我的心魔。」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http://.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