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杨视线投过去的时候,那边餐厅经理点头哈腰地引着路,一帮青年人迤逦而来。
这群皇城根下的纨绔们,满身红花绿柳、鸡零狗碎,在同辈人中间张扬惯了,十分引人注目。有一对人不紧不慢地缀在队伍中间,并不刻意哗众取宠,相较之下稳重得格外讨喜。
其中的女孩就是全校闻名的楚仲萧,即使是远远看去,也是自信昂然,气势夺人。她生着一双天生的笑眼,长眉弯弯,黑亮的卷发堆花压枝一般落满肩背,正衬得人如桃花,明艳如同一束强光,让人不由自主眯起眼来打量她。
她旁边的青年就是XX,在这堆妖魔鬼怪里非常的清新脱俗,格格不入,又说不出的顺理成章。四周人喧嚷夸张,身边人华光璀璨,此间天上地下、座中窗外俱是贵气逼人,他却神态自若,闲庭信步一般,像个披着画皮的白面书生,已然修炼成精了。
“……卧槽!”霍杨冷不防又挨了一记熊掌,文雅美女无声无息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赶紧的,打个招呼,我们都准备好摄像头了。”
他眼睛盯着那群人,脑袋不动,只微微动着嘴皮子,“不行,太尴尬了,显得我像个痴汉。”
“事成之后我们轮流请你吃饭。”
“成交!”霍杨斩钉截铁,一口答应。
他端正了坐姿,使出十万功率,含情脉脉地追随着那人的身影,被身后的姑娘们偷笑着拍了黑照也浑然不知。
终于那人被他一片赤诚之心打动了,不经意间转头的时候,正撞上霍杨这种目光,愣了愣,脚步就是一顿。
他这一停,身边的人训练有素似的,稀里哗啦就都停了,笑语声息,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里。霍杨和他们面面相觑,收回了准备大力挥动的手,尴尬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嗨?”
楚仲萧也注意到了这边,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眸光慵懒如水,从微挑的眼尾里飞了出来,“怎么了?”
“我舍友。”那人轻描淡写地答道。
他扫视了一圈或紧张或好奇的女孩们,后半句是对霍杨说的,“你朋友?”
“对,”本来不是什么事,霍杨此时却觉得自己和一群女孩子出来吃饭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补了一句,“军训的时候一个营的。”
青年微微低下头来,神色稍嫌冷淡,却并不让人觉得失礼,反而有种贵公子似的文雅和矜贵。他的话是对着满桌人说的,目光却清凌凌地落在霍杨脸上。
“叶朗。”
叶朗风轻云淡地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掠过这张桌子,满不在乎地走向了他傲慢的朋友们,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一梦方醒。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改了个文名,感觉好像卖身
“官人,人家是弱柳扶风学富五车闷声作大死林黛玉型,快来嘛。”
第8章抑扬八
霍杨是被活活压醒的。
他半睡半醒地低头一扫,看到了胸膛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霍杨先把搁在肚子上的一只脚轻轻挪开,然后把小孩从自己身上拨下来,臂弯一带,顺手卷进了自己怀里。
他侧躺过来,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捋过叶朗后背的衣服,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
窗外清风习习,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见美人在怀。夫他娘的复求什么?
叶朗的脖子垫在他胳膊上,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头放哪都不合适,硌得慌。他像只找不着窝的耗子似的,又是拱又是钻,闭着眼睛,四处挪动了半天,终于睡不下去了。
他没好气地一睁眼,看到面前一张脸挂着诡异的傻笑,顿时一激灵醒了,从头到脚起遍了鸡皮疙瘩。
霍杨兀自沉浸在幸福中,忽然怀中的小美人“哧溜”往下一钻,翻身就下了床。他下意识地一捞,叶朗冷酷无情地拽过杯子团成一团,粗暴地塞到他的胸前。
霍杨睁眼时,只看到叶朗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留给了他一个与梦中人异曲同工的背影。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团被子,“……”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之后霍杨一打听,才知道叶公子是因为起晚了半个小时,所以心情不佳。
叶家有三个用人,一个管家,一个厨师再加一个司机。管家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叫唐稚,是荷兰管家学院的高材生,原本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端私人培训机构的讲师,叶启儒离婚后,想到叶朗没人照顾,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她挖过来照顾孩子。李妍星入住叶家后,经常就在别墅里款待客人、举办宴会,还要大改庭院……唐稚样样都操办得好,就在女主人的赏识下加了一次又一次薪,三年就在二环内买了套房。
唐稚把挑染成浅卡其色的卷发松松挽在脑后,穿一件宽松的米色长衬衣,短裤白背心。她不算漂亮,但有种说不出的随性自然,还有种男孩子气的个性,瓜子脸儿白白净净,只描了两条细眉。
“朗朗他就是这样。”唐稚从厨房里端出一杯冰镇柠水,放在霍杨面前,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上,仔细剪去鲜花枝上多余的茎叶和刺,“叶叔教育他很严,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睡,什么时候练字练琴,哪天去骑马,而且每个月都会带他去一趟国外,滑雪、听音乐会,还去野外露营。朗朗学校里的课程也多,除了正课,还有游泳、足球、赛艇、绘画、发声、表演训练……期末考试考六门,叶叔最多只允许他拿两个B,其他的要拿A。”
“你觉得他特别懂事,也特有礼貌对吗?”唐稚抬头看了霍杨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但是在他爸妈那里,他必须这样。在他奶奶那里,可能还能撒撒娇捣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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