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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杨开口道:“陈律师,你上次说,控方提交的证据明显都经过严密推敲,而且按道理讲取证难度应该很大……”

陈律师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那个关仪,她是被害人之一的养女……这些证据会不会是叶朗身边的人提交的,比如像关仪,或者其他比较亲密的下属,叶朗故意留下证据——或者甚至指使他们收集证据,顺便给他们自己洗脱嫌疑?”

他又觉得这种猜测很天方夜谭,补充一句:“我只是猜猜。”

陈律师没立刻说话,过了一会他才问道:“你觉得他就是自首对吗?”

霍杨没说话,他正在昏昏欲睡的边缘,直到听到陈律师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正在考虑让你会见当事人的可能……吓我一跳。别看我,这是违法的,但如果他坚持到开庭也不配合我,我不可能让他砸了我的招牌。”

他戴上眼镜,“大势已定,和甚至没取得当事人信任,这完全是两种程度的失败。我把这包袱丢给楚仲萧了,让她解决。”

楚仲萧是独立董事是一个挂职,对高越律师事务所并没有什么直接的领导权,能说动高级合伙人跳坑,那得是看在她姑妈的面上,而不是她“年少有为”的光环上——摩根大通中国区最年轻的首席数据分析师,还出任多家公司的金融顾问,手里捏着十几亿资金流,但那也不代表她有什么放肆的本钱。

“她能找谁?”霍杨又躺回沙发上,宿醉之后,他头疼得要爆炸,眼皮酸涩又沉重,“我找过省厅的领导,也找过市局,都不大行。他们说要再想想办法。”

“最高检检察长,”陈律师随口道,“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一些大贪官。这个刘检察长是她爸老部下,卖主求荣,从法大的一个院长,一下子升到最高院副院。据说他比楚瑜山贪多了。”

“哦,”霍杨没心思关注她去求这么个人会是什么心情,他只关心一件事,“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你先回去睡一觉再说。”陈律师见他上下眼皮不住打架,有心把他撵走。霍杨坚守沙发,抱着毯子囫囵打了个盹,爬起来就又在旁边眼巴巴地四处转,要求帮忙,没忙可帮他就去打扫卫生,着实让陈律师啼笑皆非。

霍杨总算接触到了案件的真实情况。

据控方提交的证据来看,叶翰此人涉嫌窝藏、包庇杀人犯,非法买卖、持有枪,支弹,药等等。于XXXX年X月X日失踪,被叶朗等人非法拘禁,数天后被枪杀,尸体是第二天一早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根据法医报告,死者身上除了有一些殴打痕迹,并没有明显受虐待的迹象。

这个指控下面的证据链很是齐全。首先采集了不少人的证词,证明被告和被害之间确实有利益冲突。之后被告通过种种手段,夺取了被害在家族企业里的地位,并牵扯被害方一连串势力倒台。被害人随后进行打击报复,多次试图谋杀被告人,手段恶劣,甚至引发了公众事件——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警方开始介入调查,控方的第一拨举报材料匿名提交到了公安机关。

报复不成,被害人逃往云缅边境,被缉毒警押解回国,又开始招摇撞骗,直到被被告人抓住。

霍杨一边看“多次试图谋杀被告人”那部分的材料,一边脑袋突突地疼。绑架,纵火,还有追车,把被告人乘坐的汽车撞翻进河里,而那个时间是一月份的寒冬……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这十年发生的事渐渐对上了:叶朗精神问题变严重的时候,正是叶翰逃往境外之后。他坐稳位置,做治疗,长期休假……可是休假的时候又干了什么?

楚仲萧帮他管理生意,从资料来看,那段时间关仪是暂时解聘的,但她应该不会陪着叶朗一起休假。那么她又在干什么?

这些都是关键信息,要命的是,叶朗那个龟孙根本不配合。

霍杨今天头疼得格外厉害。

凡俗和喧嚣越是挤占他的世界,那个人的身影就越是见缝插针地闪现。翻动纸张的时候,看着电梯间的数字跳动的时候,早晨,傍晚,深夜,堵车的间隙,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的时候,他总是不知不觉地就陷入回忆,万物无声,然后被喇叭声唤醒回来。

他每晚要打开那个星空投影,看很久才能睡着,麻木地任由各种回忆喷涌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应该感受到的情绪,那些笑和吻,沉默和敌对,他全都没有感觉,只是走马观花,泛黄而静默地回放着。

好像他把自己装进了太空舱,防止任何辐射透进来,腐蚀掉他那点自欺欺人的决心。

这些天,叶朗又通过陈律师传了几句话,无非是让他放弃,霍杨一开始还耐心回,后来直接告诉陈律师:“跟他说‘滚’。”

那边于是消停了,陈律师说,他的态度松动很明显,起码聊起案情不会再直接冷处理。按他的话说,就目前的情况,消极抵抗也算一种配合。

又过了一周多,看守所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不知是哪一级的领导在运作,在开庭的前一天,陈律师告诉霍杨,他可以去见叶朗了。

第92章自谴九十二

这事说起来很讽刺。也正是开庭的前一天,关仪终于肯联系陈律师了。

她一早上来了陈律师的家,依旧是化着全妆,远看时气色似乎很好,近看时,眼底两抹青黑,鼻头下巴一圈痘。

关仪走进来,陈律师指指沙发,她落了座。霍杨倒了杯热水,弯腰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关仪双膝紧紧并拢,沉默地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对上过霍杨的视线。

陈律师开口道:“你说想跟我谈,想跟我谈什么?”

关仪坐姿很僵硬,她像个机器人一样,把膝盖上的文件袋放到茶几上,慢慢地向前推了一点,低声说:“这是叶总的……就医记录。有病历,预约打印单,有我帮他开药的时候,药店给的药方和收据。那个……他原来去过一家治疗中心,那些资料,他自己保管着,我也没敢看。”

“嗯。”陈律师拿起来,打开文件袋,抽出那些材料挨张看了看,一边问道,“明天就开庭了,你要再晚一天,就是妨害公务。到时候去你家里强迫你出庭,那就不好看了。”

“中国没有强迫出庭这一说。”关仪说,“我没犯法。”

“哦?”陈律师一抬头,压迫感十足地眯了眯眼,态度极不客气,“凡是知道案情的人都有作证的义务,这是刑事诉讼法规定的;公民可以放弃权利,但必须履行义务,这是宪法规定的。不服气就去查法条。你现在是有作证的义务,没有拒绝作证的权利,懂不懂?搁这打肿脸充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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