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哥——这个貌似吊儿郎当臭不要脸的男人,能守着个闹着玩似的约法三章过了大半年,弄得叶朗都不敢按计划强撩他,为了那一句“尊重”,憋成了活王八。
他翻看过叶启儒以前的遗嘱,也确实疑惑过,就是从来没想过这一方面的可能。现在他看着若有所思的霍杨,心里有一桶水忽然倾倒,像大片漆黑的墨水染了一地。
暑假天太热,霍杨绝少和他抱在一起,还经常半夜把他推到一边去,摊开手脚,睡得自由飞扬,不知道叶朗在枕头另一边气成了个葫芦。
隔日早上起来,叶朗为报私仇,趁着他晨,勃没下就折腾他一顿,弄得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又来不及洗澡,别提多难受了。最终生理需求战胜了养生理论,叶朗只得食言而肥,郁闷地打开了空调。
果然一开空调,霍杨就乐意黏他了,恢复了一抱抱半小时的常态。只是他最近太忙,整天往外跑,回家只要一躺下,就睁不开眼,叶朗又舍不得把他从睡梦中折腾醒,原本期待的假期,变得愈发憋火。
“甲方真是傻逼,这一窝人,领导混账兵也操蛋……”霍杨夹着电话,四处找蓝牙耳机,“对啊!傻逼吧?!他妈的我们接项目的时候他谈理想,什么盖的是房子收获的是自然,到我们跟他谈理念了他就谈造价……”
他从书桌底下找到了耳机,起身的时候还撞了一下头,顿时更愤怒了,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看邮件,“设计完了拿图一看,就开始说大众审美,去他娘的,我们给他弄个沈阳大铜钱?这会都开工了,又告诉我们项目要延期……”
“……市场萎缩!我知道——你要在欧洲这日子更没法过……”
叶朗进屋的时候,正看到书桌上的小桌板被拉得贼长,他哥伸长了腿,把脚搭在桌沿,一边翻着满桌文件书本,一边在触控屏上点来划去,草图副本上转眼间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彩线和标注。
没看一会,手机又响了。
霍杨抽空瞅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牙疼似的一吸气。
他抬头看到了叶朗,赶紧抓起手机,硬塞进他手里,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接,说我不在。”
叶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芝”。
他接起来:“喂?哪位?……不好意思我是他弟,我哥出去买东西了,手机没拿。您有什么事?……”
叶朗听完了电话,挂掉以后放回桌子上,“她说她想见你。”
“什么玩意儿,”霍杨估计是累烦了,T字区都皱成了一团抹布,“有什么好见的。”
叶朗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俊秀的眉心,舒展开那里的褶皱,“那就不见了,在家陪我。”
“整天诱惑我当昏君。”霍杨抓过他的手,在他手背胡乱亲了一口,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她有什么事要见我,说了没?”
“……”
霍杨不明所以地抬起眼,“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叶朗道,“说了你又要出门。”
“大晚上的我出什么门。”霍杨一胳膊搂过他的腰,在他背上顺毛式抚摸,“乖,快说是什么事。”
叶朗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腹旁这颗脑袋,凭借X光式的直觉,不用解剖都知道他满心都没在自己身上。他突然转移了话题:“你那个项目要延期是吗?”
霍杨:“是啊,没想到业主这么坑,我们打预算的时候,他那边土地、资金就各种出问题。而且这些年建筑、结构和机电行业的各种行业规范越来越严,施工图审图机构不停挑刺,我是负责设计的,离秃顶真是不远了……”
“那要延期多久?”
霍杨顿了顿,开始感觉头疼,“应该……最多……我也不知道,最多一个月吧。”
“一个月啊。”叶朗点了点头。
从放假到现在都快有半个月了,霍杨就是能把工作弄完,还有一个随时可能把他拽走的叶谦。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没能平和下来,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扯下霍杨的胳膊,转身就走。
“哎!”霍杨万分无奈之下,只得喊了一嗓子,“你起码告诉我林芝打电话干什么啊!”
“她什么也没说!”叶朗头也不回,踏出了门,“就让你给她回电话!”
又要养家糊口,又要兼顾父母,还得哄小朋友,霍杨提前感受到了中年男人的焦头烂额。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门口,再看看手机,一脑门烂官司。
晚上他哄少年:“宝贝儿,忙过去这一阵我就没事了,谁还没个忙的时候,我要是天天坐办公室那还有什么前途,等建好了我带你去玩,私人会馆呢……哎,哎,不闹了!听话!”
叶朗面无表情地压在他上面,眼神很冷,底下却烧着炽热的光,不是好光,“你都好久没碰我了。”
“相信我,”霍杨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要是每天受一堆鸟气,累成条狗,你也没劲。”
叶朗讽刺地扫了他一眼,“算了吧,狗都没你这样,小区里的狗活得比你好多了。”
“那你可以去找狗撸,管。”霍杨掀不动他,被他剥了个精光,牢牢裹进怀里。叶朗探身关了灯,霸占着他。
“……喘不上气儿了。”
“不管。”叶朗收紧了胳膊,语气里的霸道意味非常明显。
霍杨困得要死,靠在他垫在自己脖子底下的臂弯里,“就你这样的,要换别人,有多远滚多远……”
“嫌我烦了?”叶朗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嗓音压得很轻,“我明天去上补习班,不碍你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