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叶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道,“他特孝顺,人也算有才,给我爷爷养到现在,才跟着清桑姐姐外派出去锻炼。正式职务没有,就有点分红。我也挺奇怪的,他可是我爷爷的铁杆粉丝,谁敢呛声他跟谁急,就是叶启峻在他那也没面儿,我还给他喷过呢。”
“还敢喷你?”霍杨转过头来盯着他,“他有没有对你干过什么?”
叶朗勾了勾嘴角,“像你那种的‘对我干过什么’吗?”
“他试试。”霍杨伸手弹了他个脑崩,没舍得用劲,指尖只是轻轻掠过他的睫毛,那眼底的神色清澈纯净,“快说,我觉得那个人不正常。”
“没干过什么,就冲我吠过两句。不过……不正常是有点。”那些年七大姑八大姨在他面前扯的闲篇儿,他不搭话,但默不作声地记了不少,毕竟八卦人人都爱听,有时候还能派上大用场,“他爸妈感情不好,特别特别不好的那种,打得鸡飞狗跳的,据说叶翰小时候给拐卖过,就是因为他那爸妈都对他不上心,成天光打架了。我爷爷看不下去,把他接过来住,从小养到大,感情很亲厚,但是不用他。他也没少受白眼。我爷爷也私底下跟我说,这个人太偏激,崇拜就是崇拜得死心塌地,恨就是恨得咬牙切齿,而且太倚靠他了。把他放出去锻炼,但是不会委以重任。”
“……”霍杨遥遥地看着那个人,叶清桑手执一只烟灰缸,跟一帮人挥舞着雪茄吞云吐雾,叶翰盆景似的杵在旁边。他看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大舒服,末了追问了一句,“他去哪外派,国外?”
“你干嘛,这么如临大敌的。”叶朗有点想笑,但又不好表现得太不矜持,用眼角余光瞥他,“他真对我有想法?”
“可不是,跟我打听你不是一两回了。”他哥瞥了他一眼,“以后见到他绕着走听见没?”
叶朗没控制住越扬越高的嘴角,被霍杨一把扯住了衣领子,才勉强收住笑,没引来别人围观,“他去深圳,有我姐姐压着,日子不会好过的。”
“他是怕她。”叶朗掂着空鸡尾酒杯,随手留在了窗台上,“也怕明远哥哥……可能也怕我,大概是觉得我们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混蛋,随随便便就能摁死他吧。”狂到没边儿的棒槌叶少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这也没错,但是谁闲的没事干去弄死他?大家都很忙的。”
霍杨喝了一口酒,刚想竖起大拇指赞叹他一句高风亮节,少年却忽然转过了头,“要是你特别讨厌他的话,那也……”
“别闹,”他立马截断了叶朗的话,“你离他远点就行了。他惹你了就再说。”
直到回了房间,叶朗还揪着这个话题追问他:“哥,他要是真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办?”
霍杨心说谁还能对你做什么,简直是玄幻小说,“那就不要你了,分手。我直男癌,有处男情结。”
叶朗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直接从背后把他扑到了床上,他喝了点酒,正上头,逮着他一顿闹腾,顺便替他设想了无数种自己可能的悲惨遭遇。
霍杨不胜其烦,只好顺着他想听的说:“我先弄死他,再弄死你,行不行!把你关起来,天天吊在房顶上抽。”
“你拿什么抽我?”叶朗居高临下地压在他身上,眼底极亮,几乎有些灼人。
霍杨一抬腰,很不客气地顶了一下他的胯,“你说呢?”
接下来是一场争夺战。
这小子满口答应要给他上,被霍杨使尽浑身解数撩了半天,临到阵前又压着他磨蹭,蹭得霍杨心头火起,在他腰臀上狠狠拧了好几把,“躺下,快点!别逼我动粗!”
“我想要你……”狼崽子眼睛湿润,微微地喘着气,双手撑在他脸边的时候,呼吸起伏仿佛滚热的海潮扫过他鼻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吃了,“哥,再让我一回,好不好?”
“我让你全家!”霍杨试图翻起身来,却震惊地发现自己挣不开他,每次都是被叶朗用巧劲卸了力道,在床上滚成一团。好不容易把这个泼猴压住了,还给他一把攥住要害,弄得气喘吁吁,骑在他腰上骑虎难下。
“这才多久,我还没吃够。”叶朗压下他的后脑勺,热切地舔吻他的嘴唇,顺带纠缠住他的舌头,不让霍杨有余力控诉自己,“日子长着呢,你先让我过完瘾……”
谁知道这把瘾要过到什么时候!
中途叶明远还来找过他,敲了敲门问他在不在这个屋。霍杨当时被他压在床铺里,一手被拧在背后,另一手抓着床栏杆,用力咬着枕头角才没喊出声来。而叶朗居然能一边狠命动作着,一边语气如常地跟叶明远聊了两句,把他打发走了。
叶朗十八岁生日那一周,正好赶上他们学校办成人礼。霍杨决定不再惯着孩子了。
礼堂里摆满了红罩布的高背椅子,穹顶极高,垂落着各国的国旗,莘莘学子们都已经或者将要走向世界各地。舞台上古乐悠扬,大家穿汉服行汉礼,男子加冠女子挽笄,茶代醴酒,喝过一杯之后,齐诵古训,跪拜行揖。
傍晚是成人礼舞会。叶朗所在的学校,从小学开始就开设戏剧、声乐和社交舞课程,凡是从小学和初中升上来的,舞蹈底子都很不差。换了西式礼服的年轻学生们走过鲜花堆簇成的“成人门”,红毯一直铺到艺活中心门口,进去以后,就是无酒精冷食餐会和盛大的舞会。
霍杨打开手机,看到叶朗发给他的小视频,里面是百十人悠扬的古训:“……达于情性之理,通于物类之变,知幽明之故,睹游气之原,谓之成人矣……”镜头在黑红错落的衣服堆儿里一转,一张眉眼如月的笑脸蓦然出现。
少年小声对他说:“茶居然是果茶,太甜了,发齁。校领导真是舍得这几斤茶叶。他们还不如直接发可乐呢……”
霍杨的指腹在那眉眼上轻轻一抹,没碰触到那个人,视频却已经结束了。
他靠在书房的沙发里,伸长了腿,看向窗外蓬勃绚烂的花木,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成人礼喝可乐?你们现场撸串算了。”
那边很快回了一句:“你别把声音压这么低说话,老故意撩我。”
“就是要把你撩回来,”霍杨忍不住笑了,把声音压得更低,“我等不及要吃‘晚饭’了。”
“……哦。”叶朗那边安静了好久,才咕哝了一个字,把霍杨笑得不行。
今天晚上他可要把小狼狗吃干抹净,越想越得意,举着一本《托福写作技巧》半天没看下去。霍杨想起来早上出门前,叶朗听说今晚上要发生什么以后,愣在门口半天没说话,雪白的面颊就像番茄酱浸透吐司面包,一个色度一个色度地红了。
臭流氓难得脸红,霍杨的心情就像跌进了一千年一开的世外桃源,笑盈盈看着他,看得他包都来不及背,拎在手里就扭头逃跑了。
成人礼结束后,叶朗断断续续地又发了些小视频,有一个是楚仲萧头发勾在了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胸针上,两个人站在“成人门”那里面红耳赤地弄了半天,都被各自的朋友疯狂起哄。
还有一个是叶朗站在舞会场边录的,他在那大言不惭地评点大家的舞姿,楚仲萧一如既往,跳起舞来天崩地裂也不管;而李东虔因为提前喝了一瓶酒壮胆,现在活蹦乱跳地像只大猴子。他津津有味地讲相声,讲到一半,教导主任的老脸突然粉墨登场,这个视频惊悚地停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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