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临砚怔住,“你不是走了么?”
那辆鹿蜀车上许笑飞在他耳畔的道别,他听得不甚清楚,但后来又做了那个梦……梦醒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以为许笑飞是真的走了。
许笑飞道:“我本来是走了,可我放心不下你。”
临砚知道他看见了自己刚才的模样,“我好得很”这种话也说不出口,说出来就像逞强,只道:“何须你管我。”
许笑飞笑道:“我不管你怎么行?受伤了就该吃药,而不是像你这样强撑着。”他喂临砚服下的丹药虽不能治愈毒伤,也能缓解一些痛楚。
临砚并不领他的情,冷冷道:“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当心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许笑飞瞧着他,眸子里充满了温柔与理解,好像一眼看穿了他心头的痛苦:“果然如此。你若再这么自暴自弃,不止在伤你自己,也在伤他的心。”
临砚脸色变了,眼神发寒:“你见过他?”
他已被我软禁,你怎么能见他?
许笑飞道:“我没有见他,但他的想法我也能揣度。我和他的关系,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亲自教我练功,只是为了若有危险,要我挡在前面,是为了你的安危……”
他才说了两句,就见临砚气息紊乱,瞳中金光涌现,说得越多,金芒闪烁得愈是剧烈。临砚忽的厉声道:“别说了!我不想听他的事情!”
他神色狂乱,又有入魔之兆。
许笑飞轻轻叹息一声,一手按住他的肩头,渡入灵力,沉声道:“定神。”
这一刻,他显得说不出的可靠。
在他纯清灵力的引导下,临砚体内暴|动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瞳子里的金色也消隐了。
许笑飞撤回手,似还有许多话要说,最终只笑了笑,道:“算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他看得出来,临砚已心魔深种,陷入悔恨,若是立即告知他真相,只怕他会自厌得更加厉害,加倍地折磨自己,还是慢慢劝解为好。
他拉着临砚的手,重新坐了下来,东拉西扯地又说了些别的。临砚懒得回应,他就主动多说一些。
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面,许笑飞忽然笑道:“小砚,你说,做人是不是真不容易?还不如做一只鸭子自由自在。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措不及防,被我喂了一颗丹药,我们俩一起变成了鸭子。没料到,你变成了鸭子也好凶!”
他伸手一指,湖面上就出现了幻象,却是两只圆溜溜的小灰鸭,游在湖上,追逐嬉戏。
临砚本不想理他,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起静静瞧了一会儿,许笑飞道:“我这儿还有几粒杨长老的伤药,你想不想再尝尝这种滋味,也散散心?”
临砚撇开脸,低低道:“你想变成一只鸭子,就自己去变吧,我可不想。”
“那就算了,我怕你把我捉去拔毛炖汤。”
许笑飞也不气馁,笑着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忽然凑过来,抱住了他,又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间有清苦的药香,临砚避之不及,顿时一阵睡意涌上。倒不是会令人变成麻鸭的伤药,而是让人睡上一个好觉的安神药。
临砚合上了眼睛,身子也软了下来。
许笑飞抱住他,起身将他送回了屋里,替他除去外衣鞋袜,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又注视着他沉睡的模样,看了很久,才悄然离去。
临砚醒来时,只觉恍惚朦胧,不知今夕何夕。
他扭头望向窗外,从天色看出,应该是到了第二天的午后。
外头,他的心腹手下正求见于他,恐怕已等了一会儿。他披衣起床,闪现在那下属面前。
几乎是立刻,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肃神色。
下属道:“教主,右护法宵冲和林、黄、郑三名堂主,说是为了恭贺您继任教主一事,今晚在夜隐苑中大设酒宴,望您能移步共饮……”
通告玉牒一发,教中便暗流汹涌,这宴席当然也绝不是什么好宴。
临砚却冷笑,不假思索道:“好,你去回话,既然是为了恭贺我而设的酒宴,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遣退了这人,他又走到院墙边,低声唤道:“宋七!”
他的面前立即有一条精瘦的人影现身,跪了下来:“属下在。”
临砚语声冷酷:“你是此地的暗卫长,昨日下午有人擅闯此地,你手下的人竟没有一个发现?”
宋七先是一惊,一张质朴平凡的面容顿时布满冷汗,道:“属下失职,未有发现。不知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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