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会寻死,”陈衍撇撇嘴,“我都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活回来,我再也不会轻易认输了。”
这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呢?齐安东拿不准,他好像正常了,却又还在讲这种傻话。
之后陈衍断断续续地好起来,正常时候越来越多,失常时候越来越少,于是齐安东开始企图给他洗脑,他们聊天的时候多,而□□的时候少。
齐安东说:“你知道我小时候是个混混吧?”
“听说过。”陈衍继续切菜做饭,拦也拦不住。
“我爸死了以后我妈就改嫁了,跟她的新老公去了国外。那老外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个孩子,她也装没我这个人,把我丢在家里。”
齐安东一跃坐到了砧板边上,拿起一根黄瓜就水冲了冲干啃起来,边啃边说:“后来你知道怎么?我妈在国外过不下去了,又回来找我,还有点本事,找到我住的地方来,想让我尽赡养义务。”
“我那时候自己都养不活,一边当混混一边拍戏,好不容易真成了演员也是熬日子,一点工资哪能给她。”齐安东把他自己的事讲得像故事,毫无身在其中的感触,“直到最后赚了一笔钱,想方设法把她送回国外去了。”
陈衍低头切菜,没理他。
“我爸爸,我妈妈,我小时候的朋友……只要我在乎的,都离开我了。等我出人头地,有了点名气,一个两个又和我很熟悉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可放自己身上还是接受不了。”
他说:“即便我后来明白了人和人都是靠互利互惠集中在一起的,也不喜欢别人把从我身上捞好处的意图表现得太露骨。”
陈衍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忙说:“我不是说你啊,我知道我们以前误会太多。我对你发脾气,是因为我自己没弄清楚我想要什么。”
他想话说到这份上陈衍总该问点什么了吧?不然他脸皮再厚话题也进行不下去了。
结果陈衍什么都不问,坐在餐桌上对他笑得很客气,说:“出来吃饭吧东哥。”
晚上陈衍坐在桌子边上写东西,写一场将军和敌国公主的戏,写到紧张处齐安东又在旁边打转,说:“这批注是卢老写的啊?”
“嗯,”陈衍顿了顿,说,“你别看着我。”
“哦……”齐安东没看他了,嘴却不停,“上次跟你说……说分手,是因为卢老的夫人劝我。卢老他是我的恩人,要是没有他,我今天可能还在哪个公园里跟人打架,他们开口,我不能不听。而且我那时候确实挺生气的,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住进医院,你还跟他瞎说,气他……”
他换了个方向:“我是我婶婶养大的,她除了一口饭也给不了我什么,不太关心我,更别说教育我。从小到大唯一真正愿意教我东西教我道理的就是卢老。”
“那你婶婶后来去哪儿了?”陈衍被他吵的什么也写不下去,干脆和他聊天。
“在香港,我有能力以后就把她们一家都送过去了,以前的事被太多人知道不好,当时也是狄运武出的主意。”他一看陈衍脸色就知道他又在心里腹诽自己,忙说,“所以我现在就孤家寡人一个。你看你妈妈也好多了,过几天我们回去看她,我给她解释一下,以后……以后我会帮你照顾她的,还有你爸爸。”
陈衍惊呆了,他看着齐安东,心想这人可真不要脸啊。
他说:“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妈现在还不能受刺激,我最近不回去。”
“哦。”齐安东点点头,全然不知自己在陈衍心里已经是城墙脸皮了。
他还要继续说,突然有人敲门,齐安东过去开门,是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单玉。
他眉头一皱,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是说以后不要来了吗?”
单玉脸色暗淡,无精打采,勉强摆出笑容:“东哥,你能不能收手?”
陈衍听到动静出门来看,他看见了单玉,单玉也看见了他,形容更加慌张。陈衍转身就进了门,他现在处于一个将好未好的平衡点,仍然对单玉感到恐慌。
“你指什么?”齐安东问。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在一起了,还说我们反目成仇……”单玉说,“东哥,我如果哪里得罪了你,你可以告诉,别这么折腾我。”
“你是觉得我整你?”齐安东发笑,“你还没那么重要。”
他不管单玉信不信,他是真没功夫在背后下这个黑手。
“不不不,我没说,”单玉忙摇头,眼里波光粼粼,似乎有泪,“就是他们都这么猜……觉得我们关系不好,所以戏也不让我演,我现在都快找不到工作了。”
“我没有这种能耐,”齐安东冷笑,“你没片约是因为炒作没把握好,现在□□太多,关我什么事。”
“可是……”单玉咬咬嘴唇,“那东哥,你帮帮我,就跟我一起吃个饭也行啊,我现在说我们没有过节都没人信。”
他不是蠢人,他知道他的负面形象只是被排挤的一部分原因,根本还是在齐安东身上。虽然他并不清楚洪达为什么会为齐安东的缘故雪藏他。
“我不能跟你吃饭,也不能跟你做其它事,你的问题自己想办法吧。”齐安东干脆地说。
“你是顾忌陈衍吗?”单玉忽然问,“我可以和他解释。”
“没必要,”他脸色冷下来,“我本来不想跟你纠缠,可你说我们没过节,我们倒真有过节。把我手机里私人信息泄露出去的难道不是你?拍我微信记录的难道不是你?”
单玉的脸彻底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