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等着你。”他的目光针尖一样直刺破陈衍的表象戳到他心里,让陈衍浑身□□一般发起抖。
电梯门合上以后齐安东还长久地站在原地。他刚才话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并没有底,陈衍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疑心这场病让陈衍缺了一窍,缺的正是温吞柔情。
陈衍刚从小区后门出去就见到了单玉。
单玉正在和保安纠缠,好像是劝说保安让他进去。他一看见陈衍就抛开保安跑了过来,很惊喜似的叫他:“陈衍!”
单玉挡在他面前,陈衍只好停下来,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前门记者太多,我不敢走……就在这边碰碰运气,结果保安不认识我,不让我进来。”
陈衍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从上次他上楼以后,齐安东已经和保卫部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再放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
最后他还是没多嘴,只说:“我不是问这个。”
“哦,”单玉很紧张的样子,连忙说,“我是来找东哥的,我在别处和他说不上话,电话和短信也没法联系。”
陈衍点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来,你慢慢等吧。”
说着他就要走,衣袖却被单玉拉住了。他皱起眉。
单玉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他?”
“不行,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回来。”陈衍说。
“是吗?”单玉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迅速黯淡下去,“可我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他眼睛里悬着眼泪,对陈衍说:“求求你,想办法让我和他说一句话吧?”
“我不能。”
单玉大概以为陈衍会问他出了什么事,可陈衍一个字都不问,只是拒绝,他只好说:“因为和东哥的事,我在洪达过得很不好。他们都要看他的面子,不给我戏拍,也不给我任何上镜的机会……”
陈衍一阵恍惚,身子摇晃了两下,勉强站稳,他刚才神志不清的一刹那几乎穿越时空回到了宁致新来求他帮忙的那个时候。
这两个人连说辞都这样相似。
“我家里太穷了,还有个哥哥得了癌症,没钱治病……我演戏的钱大部分都交给医院了,现在没钱交过去,我哥的治疗也都停了,求求你……我知道东哥从来不喜欢我,他一直只喜欢你,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单玉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袖,上面一块深色水渍。
他哭起来谁都不忍心看,陈衍却笑出了声,单玉愣愣地看着他,连哭都忘了。
“你知道宁致新吗?”陈衍问。
单玉怯怯地点头,好像陈衍是掌握他生死的大人物。
“他现在如日中天吧?你这一套他当初也做过,我都怀疑你们是一个工作室教出来的。”陈衍讽刺道,“他给我编的故事可比你惨多了。”
“我没……”
陈衍打断他:“你还陷害过我,你记不记得?我凭什么帮你?”
眼见着陈衍铁板一块,单玉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他呆立原地,听陈衍指责他。
“像你和宁致新这样的人,你们是不会改的,毕竟本性难移。”陈衍看了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你们为什么都找我呢?我像冤大头吗?是不是宁致新的事被你知道了,觉得我好说话,好骗?”
他知道这一个两个求到他身上来,把他像佛一样供着,都不是为了他本人。如果他不认识齐安东,或者和齐安东没有那一层关系,他们只怕看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他们来求他,让他去求齐安东,可齐安东的人情是那么好换的?
他长吐一口恶气,心想我付出的,你们也毫不知情。
单玉脸色发白,后退两步。他往日的嚣张气焰不见了,倒像弱了陈衍一截。
他说:“你不肯帮我,用不着这么羞辱我。”
陈衍没说话。
他还说:“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不过仗着两个字——运气。”
“齐安东和我在一起是给你转移视线,对我绕道是为了让你宽心,即便如此你还不满意,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你也出卖身体,却要故作清高嘲笑我们。你觉得俯身人下憋屈,觉得东哥对你不好,把你当玩物,是不是?”单玉惨然一笑,“那是你没见过其他人。”
他说完便离开了,陈衍心里一丝风也没起,仿佛单玉骂他羞辱他他都听不见,不知道算不算修炼出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他看着单玉走到街角,司机从车里下来为他开门。
境况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坏,陈衍想,他还有车和司机呢。
司机看了一眼陈衍,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出了世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