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橙黄温暖,一点点的驱散了夜晚的寒气,院中的小花轻轻的摇晃着柔嫩的躯干,这天气已经是一日比一日寒凉,这小花也似乎快要经受不住,显露出了颓唐的颜色。只是它依然在寒风中微微的颤抖着张开花瓣,就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支撑它一般。
一只苍老满是皱纹的手掌伸过来,轻轻的抚过花瓣,跟着就是老人略带沧桑的嗓音:“万物有灵,就连你也知道我寿岁将近了么?”
小花被风吹拂着轻轻的动了动,仿佛回应了老人的话那般。跟着老人就轻轻的笑了起来:“无妨,死亡即是解脱,这一世……我一点灵根也无,苦守寿岁到现在,早就是痛苦不堪了。”
老人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她已是不能随意哭泣的年纪,只是那嗓音中压抑着某种绝望的情绪:“这是第三世了,依然没有灵根,我要到何时才能修出菩提子,我要到何时……才能看见她……”
风哗啦啦的吹过,天越来越凉了,就连这阳光也快压抑不住寒气渐起。这户人家只有老人一人,房舍残破,就连遮风避雨都十分的勉强。而老人坐在院落中,发丝衣裳理得齐整,显出一份历经沧桑后的从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房门跟着被人粗鲁的撞开,锦衣的青年放肆走入,昂起了下巴,大声道:“你这死老太婆怎么还不走!这块田地早就归我们大人所有了,这是地契!快走快走!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老人抬了抬眼,站起身:“你要如何不客气?”浪荡子似乎被老人的气势所惊,往后退了一步,又大声嘲笑起来:“你一个孤寡的老人家,终身未婚,现下连个替你撑腰的男人都没有,难道我会怕你吗!”他拍拍手,招来几个地痞,指着老人,大声道:“她拦了大人的财路,给我打!”
其实还需打么?老人本就是风烛残年,几个饱拳下来,就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地痞有些慌神,靠近仆人,低声道:“九爷,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出人命又如何?”青年大声道“谁会替她抱屈?她家没人了,她年轻时散尽钱财寻仙问道,可是我们这里出名的老疯子。”
地痞落下心来,这才放肆的又上去一阵拳打脚踢。青年在一旁看着,呸了一声,一脚踩在院中的小花上,道:“个老疯子,偏爱种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早死早了。”
这一天的清晨,老人就这样死在了院中,无人哀伤,无人叹息,只是被人随意的用草席一裹,扔在了乱葬岗。而这一日,院中的野花一夕败尽,全无生息。
朦胧白光中,一切景色尽归虚无,唯有镇妖塔的四人沉默不语。
伽罗只觉眼中酸涩,她悄悄的看向云音。云音此时已敛去了眼中的哀色,换做一片平静。伽罗却觉得心中更加难受,对心比天高的修真人而言,一世一世平淡,一世一世的受人欺辱,这是何等折磨的一件事。她曾经站得有多高,如今就跌得有惨。伽罗抿心自问,若她受到这样的境遇,只怕巴不得顷刻间就死去。而云音却一再的忍耐下来,那她对秦楠的执着又该有多深呢?
伽罗不敢深想,只怕自己想了以后难免自惭形秽。她看看云音,又低低的轻唤了一声,声音如同小猫。云音转过头来,拉过伽罗的手。伽罗手微微一动,又软了下来,乖乖的被云音握在手心。
“我没事”云音轻声宽慰道,眼底处却泛开了温柔暖意“都已经过去了。多亏了三生镜,我才知晓,秦楠一直在我身边。”
三生镜可看三生三世,秦楠的三生,秦楠那世且不说,剩下两世,一世为山石,一世为草木,竟都在云音的身边。当时云音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世为矿工,一世为平民,她心心念念着寻找爱人,却不知身边爱人一直陪伴。她想难怪以她当时心如死水那般度日如年的心情,还有一份心思挂记着他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寂寞太久,才对身边的这些东西絮絮叨叨求个安慰,却原来虽是自己不知,但冥冥之中却早有感应。
想到此处,她心中突然一动,看向了伽罗。伽罗睁着一双眼,眼中关切清澈可见。云音还是头一次这般仔细打量伽罗,只见伽罗荣雎秋菊,霞映澄塘,眸胜星华,纤腰楚楚,端的是绝代之色,倾城之姿。她顿时偏移开眼去,脸上微红,又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都想的是什么。如此这般,方将心中刚刚升起的绮念按下,只是又有些发愣,她的小伽罗是真的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她可以抱在怀中行走的小小姑娘了。
伽罗见云音神情奇怪,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要关怀几句,但妖狐已经一把将三生镜扔了回来,伽罗急忙接过,怒视着妖狐。妖狐挑挑眉梢,她虽然做了一副青年的打扮,但声音又是妖娆的女音,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看了这么久的无聊事,赶紧把你那凡人师父送出去,我们好继续走。”
伽罗将眉一扬,怒气染上眼中,当时就要过去理论。但云音却一把抓住了她,她不看伽罗,却对着妖狐说道:“我与你们同去。”
“你说什么傻话?这下面的妖物,我都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以,更何况还要带一个你。”伽罗还未反对,妖狐就已经皱眉眉头回答。秦楠则在一旁懒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指甲,不说话。她看过了秦楠三生,知道秦楠是自己放弃了这副躯体,因此心中隐忧放下,此刻倒成了最为洒脱的一人。
“我虽失了修为,但肉身却仍旧是修士的肉身,不比你的弱多少”云音面上一片从容,她看看妖狐,又是一笑“这镇妖塔中,我是再为熟知不过。若要出塔,你们缺我不成。”她眼角余光见伽罗一副着急的模样,于是伸手过去捏了捏伽罗的耳朵尖,轻声道:“乖,听我的。”
这次不再是像以往那般对待孩子的语气了,而是带着宠溺的哄骗意味。伽罗耳尖一点嫣红,一直蔓延到整个面庞,她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我会保护你的。”说完以后,整个人就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了。
妖狐看着伽罗的模样,心中无语至极,极度轻蔑的轻哼了一声:“出息。”她想了一想,于是又道:“如此也可,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会负责你的安危。若有危险,休要我来相救。”
云音点头应允。四人既然商定了好了,略一休整,这便就要启程。云音将三生镜重新包裹好,放在伽罗手中,轻声道:“拿好了,可千万不要丢失了。”
伽罗点头,小心的将三生镜放入怀中。她偷偷的拿眼去看着云音,见她正了颜色正在收拾自己的一身行装,先将头发扎成了易于行动的样式,又收起袖口和下巴,不一会儿,就显露出了英姿飒爽的风貌。伽罗眯着眼睛,双手捧心的想,她的云音果然就是十二万分的好,淡妆浓抹都相宜。
她这副模样落在妖狐的眼中,又换了不屑的轻哼:“出息!”
虽然妖狐并不知道伽罗原身是什么,但明明是个肉身强横的大妖,却偏偏……真是丢尽了妖族的脸面!她将眼光移向秦楠,眼中顿时浮现出了欣赏之意,还是同族好,得了人身,不忘旧族,从容镇定,尽显大妖风范。她又看看伽罗一边装作环顾四周,一边拿眼偷瞄的样子,摇摇头,世风日下啊……
四人收拾妥当,云音和伽罗手牵着手,并肩站立,而秦楠则和妖狐则一起站在前面。四人正了颜色,互相点了点头,一起踏入传送门中。临行之前,伽罗只觉耳边一阵轻微的温热瘙痒传来,跟着就是一声温暖的声音:“伽罗,谢谢你。”
只见一道蓝光过后,四人身影一起消失在了传送门中,这第九层,除了浓厚的血腥味,就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闪过,刘妙可出现在了第九层里,她看着往下的传送门,低低一叹,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我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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