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午时,阮玉珠在这里一直坐着,看着对面小饭馆的生意渐渐忙碌起来,发现果然在这个时间段,有不少人根本就不吃饭,而是直接走到他们后院去解手。
在中国的古代,城市里大多是没有公共厕所的,在这个时空却是不乏其物,但对于一个县城来说,这样的共公建筑还是偏少,所以在这一块,也就是这个小饭馆的茅房可以让大家就近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了。
阮玉珠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果然发现对面的店小二和那个温酒的婆子根本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管人家借厕所的事——看起来,如果柳必胜有心想要趁乱混过去,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就算他是无心的,饭馆里的人也没几个会注意他的。
而且就算注意到了又如何?也只能证明他在死前曾经在这个小饭馆借过茅厕,然后通过茅厕直接去了裁缝铺。
可是,若是从后面去的裁缝铺,就必需要经过孟喜所在的裁缝铺后门——也就是说,孟喜必然是凶手的同谋?!
嗯,只要把孟喜抓来,大刑伺候,他肯定会招认的!
阮玉珠知道自己和袁润在这里是属于特权阶层的——虽然是属于特权阶层的底层,但是对于平民,上个刑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孟喜绝对不可能是清白的!
正想着,这时却有一个闲汉在阮玉珠背后大声道:“阮师爷怎么只问他们两个,不来问我们?”
阮玉珠回头看看,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闲汉,估计是个老光棍吧,刚才说话最下流的就是他了,绝对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不过人家说了,阮玉珠自然也就凑了一句上去:“哦?你们有线索可以提供?”
那闲汉伸出拇食中三根手指搓动着:“师爷,我的记性不太好,没有能刺激一下我的东西,我可是想不起来的。”
阮玉珠笑笑:“要不要来顿板子刺激一下你?”
那闲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身形缩了缩,然后又笑道:“大人,拿我去打板子,不怕我胡说么?马上这里都要打仗了,您还在乎那两个钱儿?”
阮玉珠想了想,觉得对一个证人逼供的话,袁润一定会生气的,便摸了一串铜钱出来扔过去:“有什么话,快说,不然直接打到你说。”
阮玉珠的勇力,在经过夜乱之后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个闲汉也是豁出去了,现在见阮玉珠给了钱,哪里还会嫌多嫌少的,马上便道:“那天我早就知道那铺子里有事了。小二只看到有三个人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以为是他们偷不到东西就走了,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是看到了尸体走的,根本就不是因为孟喜那怂货。”
阮玉珠道:“你如何知道的?”
那闲汉撇着嘴道:“不是我吹牛,我的眼力是最好的,百步之外飞过一只苍蝇,我都能分出公母来!而且我还能夜视,就算是再黑的晚上,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天中午阳光本就不甚烈,那支儿正巧又来了一朵乌云,把阳光又遮了一下,外面暗了下来,那房里面我就能看得清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阮玉珠皱眉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闲汉笑道:“什么也没看到!”
阮玉珠一怔,便要发怒,但忽然恍悟:“什么也没看到?你是说你没看到孟喜?”
那闲汉一拍大腿:“阮师爷就是聪明,我故意卖个关子,都被你看穿了!”
☆、第54章
阮玉珠紧皱着眉头:“你说的这些,可有别人也看见了?”
那闲汉笑道:“别人哪有我这样的眼力啊!”
阮玉珠默然不语——刚刚觉得孟喜有嫌疑,现在就有人说他不在现场了?他是杀了人后离开,还是的确有事走开,而凶手趁他离开的时候把尸体运了进来?
——可是为什么要放到裁缝铺呢?
——栽赃?
——不可能啊,这样的栽赃能有什么用呢?
——所以说,裁缝铺依然是第一现场?!
想到此处,阮玉珠猛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裁缝铺……
今天的裁缝铺里,一直没有人光顾,看来是因为出了命案,所以多有人觉得不吉利吧,又知道衙门在查这案,普通百姓都怕惹上麻烦,而且在这样的日子里,全城都如同戒严一般,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于是很多人便不往这边来了,毕竟做衣服不像吃饭,饭是天天要吃的,新衣服却不是时时需要的。
阮玉珠一边走向吴记裁缝铺还一边想着:
——那么,就是真凶和柳必胜在孟喜离开的时间里发生了搏斗?
——不对啊,如果是搏斗,为什么衣架和衣柜一个个都完好无缺?
——那么,还是在别处杀人,再移到裁缝铺的?
——这样的话,问题又回到原先了,孟喜依然是共案犯?
一直等到她进到裁缝铺里面后才暂时放下这些念头,又再度重新地打量起整个房间来。
整个房间约有十到十二平米左右,可以直接看到后面,这也是孟喜敢于不在铺子里的原因,因为他同样可以看到整间铺子的情况,若是人多,他也可以放下手上的活计出来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