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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之后,美好的寒假就到来了。走读生考完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肖潇整理了一下东西,在四点前离开了寝室,回家过年过寒假去。
但这美好的归途却被公车颠簸的意兴全无,肖潇头昏脑涨的从车上下来后,先对着树桩子吐了个天昏地暗,半天不知东南西北。
“禅宝!哎,脸色怎么这么差!”肖爸爸远远的就看到了扶着木桩子的肖潇。
“爸。”声音有气无力,别提多可怜了。
肖爸爸拿了肖潇的行李,说道:“能走么?要不我背你?”
肖潇笑着直摇手:“爸你别吓我,我都比你重了,咋背啊,我背你还差不多。”
“兔崽子,”肖爸爸背着肖潇的书包,左手提溜着行李箱,还有空手拍了一下肖潇的后脑勺:“出息。”
肖潇看着老爸的背影,忽觉心疼。无论外面多少风雨,家始终是他的港湾。肖潇带着审视细数逝去的过往,扪心自问,再一次重生,又怎么忍心再次伤害自己的最亲的亲人?
回到家就有热乎而丰盛的饭菜,肖妈妈各种温暖牌,把肖潇整个当成了块至宝,捧在心里呵护着。室内温暖的气息模糊了窗外的寒冷,肖潇把窗帘拉上,就着电视机的声音倒了碗甜汤喝,爸妈已经回了卧房,他一个人在客厅里犯傻。
电视正在播放某部古代大片,女猪脚一口血挂在嘴角爱掉不掉,男猪脚撕心裂肺的苦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就着挺诛心的生离死别,肖潇稀溜溜把银耳甜汤喝了,满意的磕巴磕巴嘴,然后手机响了。
——到家了吗?夏毅。
惯例这种短信肖潇是不会回的,他删了消息百无聊赖的换台,但心里总觉得空了一块,想找点事情把它填满,却终究徒劳。
视线瞥到墙角的钢琴,安静肃穆的站立着。紫色天鹅绒幔铺陈其上,好像一种召唤。肖潇关了电视,走过去翻开了琴盖。
先是两个简单的音符,之后索性坐了下来。
肖妈妈坐在床上看电视,肖爸爸就着小夜灯看书看的正精彩,门外突然飘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哎哟,禅宝准备考级了啊?”
肖爸爸对此没有研究,抬眼问道:“怎么了?什么曲子?”
“莫扎特的奏鸣曲,说了你也不懂。”
肖爸爸特别有自知之明和点破真想的眼力见,嘟哝了一句:“我看这小子就是无聊的。”
一转瞬的功夫,莫扎特变成了欢脱的《两只老虎》,肖妈妈:“……”
☆、世家
厚重的毛毯阻隔了尖细的鞋跟发出的笃笃声,恨天高走的悄然无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一条及膝的紫色包臀裙收裹在细腰之上,上身一件有着细密刺绣的真丝衬衫,既不太正式也不过分休闲,一头染烫的分外妥帖的大波浪,随着步伐微微起伏,均匀的褐色在暖色灯光下,反衬着诱人的巧克力色泽。这个女人身材很好,打扮也极为妥帖。
Waiter收走了她手里的大衣,挂在了每个包间都有的衣帽架上。然后礼貌的鞠躬,说了声:“您稍等。”退了出去。
这是一个三十平大小的包间,三侧还墙一侧是整面的玻璃,L城的夜色此刻正匍匐在这褐发女人的高跟鞋之下。包间里没有人,灼人的暖气令人昏昏欲睡,她没有就着餐桌坐下,而是走到了玻璃墙前,百无聊赖的俯瞻夜色。
过不一会,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精致的碎钻表面上折射了一缕辉光,在女人不算年轻的眼角投射出一片淡淡的皱纹。她不再年轻,但依然芳华不减。
大约是等待过分漫长,女人收回了视线,把包间的电视打开,里头的节目喧嚣而无脑,打散了包间里寂寂无名的萧条感。
手机忽然在手提袋里震动,女人看了一眼来电,接了起来,方才的心浮气躁缓和成一缕柔情:“喂?夏总啊?哦没事没事,L城堵车出了名的,不着急……嗯当然了,那我帮您叫上俩个菜等着吧?……哎没问题,客气什么……哎好好,那等会儿见,没事儿……哎好,再见再见。”
电话挂了,女人又开始说不出的浮躁,她没有立即叫来服务员点单,而是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女人也变的更为不耐烦:“死哪里去了,接个电话磨磨蹭蹭!”
“做什么,我在机关里吃饭,你那边怎么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总和他老婆堵在路上了,还没来。”
“那就等着么,我这还有事儿,先挂了!”
咔哒,电话毫无征兆的断了,女人好似对这种不礼貌习以为常,淡然的按下手边的服务铃,Waiter就等在外面,接到传召立即问道:“女士,请问需要点餐吗?”
黄幼龄在车上已经困顿不已,之前车堵着不能走好不容易跑出了高峰区,又堵在了大楼的地下车库进口。眼看着夏爸爸一瞬不瞬的看着车前方,特别无聊的说:“人家该等睡着了罢?叫你别自己开,就你这开车的技术。”
夏爸爸非常好脾气,闻言只是嘿嘿一笑,说:“我这开车怎么了,慢有慢的道理,安全。”
“要我说,你来做什么呢,瞎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