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向后踉跄一步,不解道:“青城,你这是做什么?”
叶青城皱起了眉,怒目而视低吼道:“全部都是因为你!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城中的父老,我爹……而你呢,扔下一切在这里逍遥快活!”
律茫然无措,“我、不是……”
叶青城满眼的冰冷,强壮的手抓住律的肩往外推,律全无法抵抗:“我不想看见你。我们这贱民高攀不起大人,你走。”
“青……”门扉在律眼前被砸起,律抬手想扶,最后收回手垂在了身侧。渗入鞋中雪水的冰凉针一般扎着皮肉,顺着血骨传到心脏。
律在门前呆站了好一会,恍然想到什么,解开斗篷放在廊杆上,转身跌跌撞撞走了。
待两个小宫女见着穿着单衣的律慌道:“先生!您怎……”
律扶开了她们的手,垂头低声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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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游于天地间,却困住自己。”
季连律把自己关在一暗室中,披着宫女强制穿上的裘衣,席地依着自己的箱子。不用翻看律也清楚箱中每一件舞服。却没有一件可以让律演出自己。
“如果……”昏暗中律低声自语着,“如果我不是一个舞师……是否?”
如果我不是一个舞师,所谓的王是否就不会出现?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儿是否会有什么不同?
律恍然间,进入了梦中的空白世界。
眼前,梦中的舞者跪坐着青丝委地,细语道:“这舞我要跳给他看,哪怕违逆天意,挫骨扬灰。”
女子敛衣起身,扶膝坐在一旁的律顺着她的身影看去,前方有半间屋室挂着珠帘隔断。
珠帘后端坐着的人穿着灰蓝的绸衣,衣上绣着鹤城城主贺氏的家徽。
律侧着身见女子向帘后的男人行礼,不知是否有曲乐,女子跳起了律梦见过无数次的舞蹈。
律漠然看着,珠帘后的男人却站起身掀开了阻断,将踮脚旋转的女子拥入怀中。
律有一丝触动,忽然女子脱力摔倒在男人怀里。
律心脏一抽。
即使没有尸骨化灰,死亡仍是最终的结果,而诅咒落在整个季连氏族头上逐年衰败。
我的心意无人可述。
跳吧……跳给他看,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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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鹤城的客人被王留在宫中半月。
在最后的宴席上季连律将献舞一曲。
期间,安澍晚被律邀去,律说我希望那日你能帮我奏曲。
安澍晚按照律敲出的节拍编曲,律却拒绝合着琴曲练习舞蹈。安澍晚眼见季连律日渐憔悴,压着脾气练曲,何梦迟跟随在旁奏瑟。律裁了他的正服与舞服,制作一件衣装。
当高阳瑄与素和槿谈及律,素和槿的回答只是季连律整日在府中排舞。高阳瑄心生疑惑,最终没有宣见他的舞师。
直到最后的酒宴。高阳瑄独坐高台,席间除却三位鹤城居民还有一位素和槿。
酒菜摆上桌不一会,安澍晚已抱着琴在屏风后装备就绪,季连律一身素衣缓步走向大厅的中央,系在腰间的铃铛轻响。
律面对高台俯身行礼时,安澍晚奏起了舞乐。
叶青城垂眼喝酒未看律一眼,当高阳瑄看见眼泪簌簌从律脸上滑落拧起了眉。
另两位鹤城居民看痴了,当琴声戛然,只有素和槿举高双手重重鼓掌。
律没有行礼便转身离开,安澍晚与何梦迟一道走出屏风,行礼后在席间就坐。
高阳瑄暗地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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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走出殿中看见向上的楼梯兴起便攀上楼,中途疲惫了便直接在阶梯上坐下,斜依着木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