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怎么……”
“子雷，她……她已经疯了。”魏子擎叹了口气，浑身无力，脚下几步踉跄后退到了门边，痛苦的要崩溃了一般，“这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第四十三章
安抚下哭闹不已的蔓儿嫂嫂，太阳已微微的露出了半面羞涩。
子雷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样折腾一翻，不由心口发闷，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魏子擎带他回房休息，自己留下来照顾他，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心里亦乱如杂草丛生，不禁站在窗边发起呆来。
子雷也是一样，虽然身子难受，可却比不上心里的一分痛楚。
众多的情况一时乱了他的思虑，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何样的表情。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活着却和马凌在一起，不明白为什么嫂嫂没死却疯成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幔帐，子雷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的所有的事都纠结在了一起，让他应接不暇……
自己之前又昏睡了多久呢？……
偏头看着魏子擎的背影，子雷只觉的他的身形已比当年消瘦很多。之前太过激动只一直的质问他，竟都没去问寻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过的又可好……
“大哥……”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魏子擎听到他的声音，立即从发呆中醒了过来，匆匆的走到了他的床边。
“子雷，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子雷摇了摇头，抓住他的袖子让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大哥……我不懂……你可否清楚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爹爹是怎么死的？马凌说他便是当年江南黄金案的主谋，那么你和他！……你们……还有嫂嫂！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子雷……”魏子擎看着子雷，目光中透着忧郁，被子雷这样问及，他不禁咬紧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也跟着微微的发起抖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
“可是，你总得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子雷皱起了眉头，他看的出大哥有难言之隐，可是，他必须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好，我告诉你……”魏子擎定了定神色，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事情一一的道出。
“四年前，我和爹爹受命追查江南大批黄金失踪一案，谁知此案疑云重重，凡是涉及到此案的官员，非死及是失踪。我们追查了两个月，竟没有发现丝毫的线索！后来机缘巧合探得其主犯身在京城，我和爹爹便一路北上想要追查出那个元凶，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个圈套……是马凌故意设下陷阱，引我和爹爹入网，结果我们就在这幽洲中了埋伏。爹爹受了重伤，我则被伏遭了软禁……半年后，爹爹就死了。”
“那么，害死爹爹的人不正是马凌了吗！大哥，你又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听及此，子雷激动的抖了起来，他狠狠的抓着魏子擎的手腕，双眼红的恨不能浸出血来，“大哥，你为什么会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不……爹爹的死，不关他的事……”
“你说什么？！是他抓了你和爹爹，而爹爹也死在了幽洲，你竟然说不关他的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魏子擎狠狠的咬住了下唇，脸色变的惨白一片，“子雷，爹……爹是被我气死的！”
“什么……”不明白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子雷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满心的迷惑。
而魏子擎长叹一声，惭愧的眼泪已涌出了眼眶。
“马凌之所以抓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不再继续追查此案。爹爹被伏后并没有受到屈辱，而是被待为了上宾，只是我们依旧遭到软禁……半年里，发生了……发生了很多事。我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我……我喜欢上了他……”
“这不可能！”子雷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魏子擎苦笑的看着他，将他不相信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喜欢上了他……爹爹为了这件事大怒，一掌劈在我胸口上，而后便自断筋脉，自尽了……我倒是真想被爹爹这一掌劈死，一死了之，谁知却活了下来……子雷，是我气死了爹爹，是我……”
“这不可能……”子雷粗粗的喘着气，不相信的摇着头。
谁来告诉他这些都不是真的！
“子雷，我已没脸回去见你们，所以这四年来，我不敢与你们相见……后来知道你为了寻我和爹爹当了捕快，一路追上了京城来，我虽很想去找你，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和娘！但是没几日听说你不做捕快进了苏府，在苏三少爷的身边效力，我倒也放下心来。至少娘和你们的生活安顿了下来，可谁知……”魏子擎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子雷的遭遇，他都知道的分明，却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
“苏三少爷带你去妓院的那一晚，我曾在暗处看你，本下定了决心想要出来见你，却被马凌拦下了。后来知道娘和小绢都死了，你被软禁在了苏庄里，我便一直想救你出来，直到你逃出的那一天，我恰巧正在苏庄外，便出手帮你，可真的见到了你，又不敢和你说话……所以就指了幽洲的方向想让你来幽洲，没想到半路上苏家少爷又找到了你，你竟跳崖求死！我先一步赶到崖下发现你还没死，便将你带了回来。”
这样说起来，那日在妓院里被苏玉予设计戏弄，自己确实感觉到有谁在暗中看着自己。而在苏庄外被蒙面人所救，当时也觉的他很是眼熟，原来这人竟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大哥。
“大哥……”子雷从新抓住魏子擎的手，看着他满脸的眼泪，心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就算，爹爹是因你而死，一切起因也是因为马凌，你当真喜欢他喜欢到这种程度吗？……即使他害死了爹爹，你也不肯离开他！”
“子雷……”魏子擎看着他的眼睛，苦苦的笑了出来，“你以为爱或不爱，当真能靠自己决定吗？你以为这些事，真的可以用是非对错来判断吗？就算知道对错，就当真可以不爱了吗？若是真的如此简单，我也就不会有痛苦了……”
子雷说不出话来……
因为大哥的眼中，有着一分他没有的勇气和坚定，那样的神采，深深的刺伤了他……
自己有何权利质问大哥这些话？
妻子、母亲不也是因为苏玉予而死吗，而自己，却还是喜欢他。
不喜欢，可以如一具行尸走肉留在他身边。可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无法恨他，甚至为他动心！自己，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逃的吗……
爱他，无法恨他，被情欲与道德折磨……
不能留在他身边，不敢去面对，所以才选择了跳崖……
至少大哥今日敢说出这样的话，说出他喜欢马凌！承认他的感情，可是自己……
“哈……”魏子擎苦笑了一声，已流不出眼泪，“魏家的爱恨，只怨造化弄人……”
子雷看着大哥，对他，心里已不再有一丝的责怪。正如大哥所说，爱恨，岂是那般轻易由自己决定的？事情已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追究过往，追究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蔓儿嫂嫂又是怎么回事？你和爹爹出事一年后，有人看见她落了水，我们找了三天三夜都未曾发现她的尸体，一直以为是被水卷走了。可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疯成了那个样子？”
“爹爹死后半年，我忽然很想回家去，不敢见你们，只是想偷偷的看上你们一眼。看看母亲的身体的好不好，看看蔓儿，还有你和小绢……结果在水边看到了洗衣服的蔓儿，一时情不自禁，没有躲起来被她看到了。她高兴的不行，可是马凌……他扯住我不让我和蔓儿说话，当着蔓儿的面……吻了我……”魏子擎重重的叹了口气，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蔓儿一时又不了，失足落下了水。我将她救了上来，可她已经看到了我，所以只好将她带回了幽洲，但是她一醒，就疯了……这些年来，我都是蒙着脸照顾她，因为她一看到我的脸，就会病的更厉害。”
“……”子雷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我来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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